夏离醒时,天灰蒙蒙的。
她察觉到身上多了条毛毯,双手不自觉捏紧,温暖柔软的触感仿佛通过肌肤传达到她的心里,她瞳孔涣散,一时有些出神。
有想过是纪凌给她披上的,但只是一瞬,她便将此归结于错误答案,还是王婶送来的可能性更大。
醒后的下一秒,夏离便去寻找手机,打开消息页面空空如也,纪凌依旧没有任何回复,她垂着眸子,关了屏幕。
“纪凌呢?”她走到厨房,朝王婶问道。
王婶收拾着桌面,听后摇了摇头:“昨晚有回来,今早刚走。”
“啊。”夏离张着唇,一时诧异,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心底像是缠了线团一样,乱糟糟的。
回来了也接触不到,像是陌生人。
她垂丧着头,吃完早餐后收拾一番,和平日无样准备去工作室上班。
大概是因为心底愁事多,她觉得自己的步子好沉重,鞋里像灌满水一样,重到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不少力气,不由小小喘了口气。
司机开着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她本打算前往后座,没想道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开启,清晨湿润的风混杂着水汽,以及淡淡的柚子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心神一凛,凭借着熟悉的气息,她瞬间断定车里的人是纪凌。
也如她所想那样,纪凌的指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微微仰起下颌,墨色的瞳眸格外深邃,“上车,我送你。”
他清冷磁性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离垂头攥着手,讪讪上了车,她胸腔剧烈起伏,深深呼吸一口气,咽了口沫,鼓足勇气正准备开口时,却不巧纪凌先她一步:
“下个月结婚,假请好了吗?”
夏离发懵,她心底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没想到纪凌什么都没提,而是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点点头,回应道:“请好了。”
其实还没来得及,但她肯定不能这么说。
得到回应的纪凌心情不错,目光格外柔和,他轻轻咳了两声,余光落回夏离身上,不过看起来有些扭捏。
夏离注意到,疑惑歪头:“怎么了吗?”
是她说错什么了吗?
纪凌又咳了两声,开车的速度都缓了许多,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云淡风轻道:“如果上班太累……”
他想说的是,每天看夏离早出晚归,作息不规律,如果上班太累,可以把工作辞了,自己当老板,他出资,赔了算他,赚了归她。
但话音刚落一半,一转头就看见夏离低头咬着唇走神,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他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放缓开车的速度,朝她问道:“有心事?”
夏离闻声抬头,她看着纪凌宽大有力的手在握在方向盘上,她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化,忐忑、犹豫、不安。
她终究还是狠下心来,咬牙豁出去朝纪凌问道:“盛民扬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纪凌见状停下动作,方向盘几乎要被捏碎,眉峰紧蹙转头朝她反问道:“你说什么?”
纪凌很讨厌从夏离口中听到盛民扬的名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盛民扬三个字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警戒按钮,稍稍不注意便会拉响警报。
夏离以为他没明白,又更加详细说了一遍:“昨天热搜上的帖子,有关盛民扬猥亵的谣言,是不是你做的?”
盛民扬?猥亵?
纪凌听后眼神冷淡,松了松依旧抓握着方向盘的手,他身体微微后倾靠向靠背,目视前方烦躁道:“不明白,不知道。”
不明白夏离在说什么,他的确厌恶盛民扬,但不至于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他不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他不知道夏离是怎么看待他的,难到他在她心里,竟是这般下作模样,简直可笑至极。
夏离见他冷冷甩出几个字,不知是否认还是逃避不答,又想到自己和他岌岌可危的关系,也没在继续追问下去。
本都打算放弃了,她见纪凌又有了动作。纪凌闷声,语气带刺:“你找我,就是因为这事?”
夏离没有否认。
纪凌心情更是不悦,眉目带着寒气,不自觉提高音量,嗓音颤抖问道:“因为盛民扬?你就这么在乎他?”
夏离回答:“没有,不管是谁,我都会留意的。”
怒火在胸腔里沸腾,纪凌眼里布满血丝,即将失去理智,夏离答非所问,完全没将他的痛点揭开,他更加憋屈,咬牙道:“那为什么怀疑我?还是说你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