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奚轻轻摆手让人退下后便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他身姿矫健,利落非常,随着他的动作,鸦青色暗纹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
他漫不经心地握住缰绳,随后凤眸垂睨,看向一旁的姜同舒,淡声道:“上来。”
姜同舒:……
姜同舒干笑道:“殿下,这侍女怎么配和淮王殿下共骑一匹马呢?不然……不然我还是等等马车?”
谢从奚蓦然笑了一下:“你倒是对自己的身份把握得很准。”
他声音不带温度:“没有马车,既如此,那你便走着去吧。”
这要是走过去,半路上她就得咽气,眼见着谢从奚已稳稳地拉住缰绳,身下骏马也已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会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她忙攥住他的衣袍一角,不好意思地说了实话。
“殿下……太高了……奴婢上不去。”
“……”
“无用。”
嘴上说的虽然冷漠无情,但他依旧还是微微俯身,大手向下探去,精准且牢固地抓住女子粉嫩纤细的手腕,随即手臂青筋暴起,瞬间发力,将姜同舒提至马上。
被人突然拽着手腕离地,姜同舒吓得闭上了眼睛,她咽下一声惊呼,腾空前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挥了过来,紧紧攥住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
风声自耳旁呼啸而过,下一瞬,她便感觉自己撞上了身后男子温热的胸膛。
谢从奚手臂拉着缰绳,将女子牢牢地困在自己怀里,姜同舒睁开杏眸,身体有些许僵硬。
身后人身上的淡淡檀香此时强势且不容拒绝地萦绕包裹在她身侧,灼热的呼吸就落在她耳旁,姜同舒只觉自己耳上的绒毛都要被这人呼吸的热气点燃。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前挪动几分,企图与谢从奚稍微拉开一些距离。
察觉到女子的动作,谢从奚也没有阻拦,他只视线微微下移,落在姜同舒白净细嫩的后颈。
清秀修长,宛如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间他嗅到女子身上的不知是什么香气,也许是皂角,又或许是刚才在陆府沾上的花香……谢从奚凤眸微眯,总之,不是他的味道。
谢从奚放任女子挪动,他手指握着缰绳,长腿一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立时便猛地冲出原地。
骏马飞驰,姜同舒身子不受控地往后仰倒,方才悄悄拉出的距离瞬间荡然无存,她甚至更深地撞入身后人的怀抱……
但此时她已无暇顾及这些,身下骏马不是凡驹,四蹄蹬得飞快,简直像是在逐日追风,且谢从奚为了避让路人,专挑些小巷子进,七拐八拐地,加上风驰电掣的速度,姜同舒只觉自己一个抓不稳,便会被甩落在地。
极大的求生欲让她忘却此时自己的后背正紧贴着身后人的胸膛,颠簸之间,她冰凉的手指也跟着探出,握住了身前的缰绳。
疾风啸鸣间,谢从奚嘴角恍若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下一瞬,他又抽上一鞭,身下的马立时跑得更快。
姜同舒更是被颠地快要飞起,她惊觉自己连这缰绳都快要握不住了,终是不再犹豫,立刻将自己的手上移,覆在谢从奚手上。
谢从奚嗤笑的声音落在姜同舒耳朵里,随即他大手一翻,紧紧扣住姜同舒微凉的手指,让姜同舒在他手掌的控制之下,紧握住这段缰绳。
——
平州城城门外,向西行四十里,有一处山,名曰游蒙山。
游蒙山脚下,一匹骏马带着两人飞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