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舒心里暗暗叫苦,这明明还未到秋后,怎得就开始算起账来了?
这两日有灭门案悬在头顶,她第一要事就是保住性命,其他的都暂且抛掷脑后了,直到今晚抓到凶手后,案子才得以告一段落,她也刚刚算是抓到喘息之机,结果这人就迫不及待地要与她算起旧账。
姜同舒知道这茬是躲不过去,但却没想到来的竟这样快。
案上烛火明灭,光影摇曳间,姜同舒思绪抽离,像是回到了两年前,她离开淮王府的前一晚。
那日,她趁谢从奚不备,在他惯用的茶里添了些料。
谢从奚端起茶盏时,可能是她的眼神过于希冀,引起了谢从奚些许怀疑,但犹疑了一瞬,他依旧还是稳稳捏着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
之后,姜同舒便忍着羞赧,用力将人推至榻边,随即压了上去。
淮王府正房层层叠叠的薄纱帐幔下,谢从奚任由女子欺坐在自己腰腹处,虽还竭力披着一身儒雅温润的皮,但喘息间已是端倪尽显,俱是些浓重的、化不开的欲。
姜同舒第一次有机会居高临下的盯着谢从奚,这不由得让她更为情动,目光也是忍不住一点点地,自他剑眉缓缓而下,越过他高挺的鼻梁,微张的薄唇,透过方才被扯散的衣襟,直直探入胸口。
如瀑青丝尽数散落,缠覆在二人身上。
绕着、卷着、痴黏着……
吱呀声响一直持续到夜半方才结束,待身边人呼吸平缓后,姜同舒微微颤抖的指尖隔着些许距离,最后一次描绘了一遍这人俊美绝伦的脸后,小心翼翼地自人怀里爬出。
她的包袱早就收拾好了,除却自己的一应贴身物品外,她还悄摸顺了点淮王府的财物,毕竟这一走就要换个地方独自打拼,而她又囊中羞涩,只好暂且借上一些。
自柜里掏出包袱,她紧紧抱着,趁着月黑风高,一路躲着仆从,自后院的一处小洞爬出,等天亮城门开启之时,便一路南下,直奔平州。
姜同舒最初有心留意淮王府的消息,可自她离开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都未曾听说淮王府有财物失窃,或抓捕出逃奴婢的声响。
想来这点金银,也不值当让淮王殿下大肆寻找,而人,就更不值当了。
这令她分外安心,但在安心之外,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不管怎样,淮王殿下不愿追究,这是好事。
……
银烛间或发出几下“劈”“啪”之声,在无人说话的静室中显得更加突兀,像是在提醒她所剩时间不多,姜同舒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烤焦了的那茶饼就静默的躺在姜同舒身前不远处。
姜同舒不知到底是自己手臭,还是怎么着,她不过随手拿了块茶饼,谁成想好死不死。
竟又是君山银针!
许是她沉默的时间过长,谢从奚失了耐性。
“想好了吗,从哪开始?”
姜同舒左思右想,决定暂且绕过该死的君山银针。
她试图蒙混过关,挤出一脸的惊诧:“殿下,算命幡上的私印?有何问题?那不过是我随便找平州工匠刻的。”
谢从奚只用一双凤眼漫不经心的瞧着她:“哦?你是说,你随便找人刻的,竟和本王的私印一模一样?”
姜同舒信口胡扯:“殿下,是这样的,有一晚,我梦中得祖师爷指点,祖师爷说,我的算命幡上只有刻‘谢人傒’三个字,才能护佑我平安发财。”
姜同舒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些,言辞恳切道:“我对祖师爷他老人家的话深信不疑,第二日便立刻找人刻章,但是平州的工匠虽然技艺高超,可这眼力却是不太行,愣是把我在纸上写的‘谢人傒’三字看成了您的名讳,就这么刻了上去,而我又是个粗心大意的,取印时竟也没发现,直到印在幡上,我才发觉。”
“但我转念一想,这是天意啊,殿下的名讳何等响亮,想必定是能震慑住一众邪祟,更能忽悠……不是,更能护佑我,所以我便恬不知耻的将错就错了。”
“误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