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牵着麻绳引她走向马车,姜同舒一愣才跟上脚步。
她如今,还能和谢从奚同乘?
嘴角刚微微上扬,就见侍卫二话不说,手脚麻利的将麻绳一端绑在……
绑在了马车的车架上?
姜同舒笑意霎时顿住,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车架上绑的死紧的麻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谢从奚竟然要她跟着马车跑?这天杀的!
侍卫打完结后利落跳上了马车,马鞭扬起时又看了眼车下女子,示意她跟住,随即马车徐徐行驶起来。
饶是姜同舒做好准备,却也被马车拽的一个趔趄,她无奈快跑几步,这才勉强跟上马车的速度。好在侍卫似是发现她跟的吃力,有意无意的又放缓了速度。
姜同舒虽跟着马车疾行,但精神却是在一晚上接踵而至的祸事中也算短暂得到了喘息。她暂且将陆府这罗烂事抛之脑后,转而想到了谢从奚。
阔别数年,谢从奚好像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隽出尘,但好像又变了……
咚咚——
马车内突然传来的敲壁声打断了姜同舒的思绪,侍卫立即拉紧缰绳停车,静等着里面的吩咐。
“叫个丫鬟上来磨墨。”低沉的男声说道。
“是,殿下。”
侍卫应下却满心狐疑,殿下是知道的,今日出行随侍的都是亲卫,别说是丫鬟了,就这整队连人带马都算上,也拎不出半个女的……
倏地他福至心灵,之前是没有,可现在有了啊!
思及此他立马跳下车,抽刀砍断麻绳,利落的将姜同舒腕上的束缚解开。
姜同舒有些意外,指了指自己:“我去?”
侍卫并不言语,只点点头,随即将人扶上马车。
当丫鬟就当丫鬟,好歹是不用跑了,姜同舒安慰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帘子掀开一角,俯身钻进去。
车内极为宽敞,两侧立有置物架,一侧摆着各类书籍,一侧立着不同器具,一应用品皆各有归处,摆放的齐整,地上还铺了层绒毯,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谢从奚懒懒卧在软榻上,修长瘦削的手执着一卷书,没分半个眼神给来人。
姜同舒屏声静气,自架上取过墨条和砚台等物,跪坐在小案旁,青葱玉指捏着一方青瓷舟形砚滴,缓缓将里头的清水滴入砚台。
她背脊挺直,平正持着徽墨墨锭,慢慢在砚上垂直打圈,手上用力均匀,一丝不苟。
然而看似专心,其实心思早已飘出了二里地。
陆府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才引来这等杀身之祸,还有自己这倒霉催的,怎么就偏偏赶上了?若不是今日正巧遇上谢从奚,自己怕是不死也要褪层皮……
说到谢从奚,他为何会突然现身平州?平州并不富庶,在各路州府里向来排不上号,本州刺史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的人精,在他治下,平州也算太平,现下也无天灾……排除各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