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她再一次攒够了钱,青楼老鸨换了新,听说没上一个那么不讲理,说话如同狗放屁,她妹妹就要熬过来了。
今天就接她出来,明天带妹妹去灵山寺求平安签,看漂亮的千灯会。
她一定非常喜欢!
香满棠想着想着,那口气还是憋在心里,不禁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压了压,糕点太干,一整块放进嘴里干的咽不下去,甜的她心里发苦。
终究是没忍住,捂着脸哭了。
门外本来要喊她出门吃饭的靳玄止,安静靠在门边守着,外面刮起了小风,看着好像是要下雨了。
香满棠换上男装,带上斗笠,出门前再一次清点了一遍银票。
手都在抖。
深呼一口气,大步出了门。
小雨打在斗笠上,大家都在收拾摊子往家赶,她是反方向,脚步分外轻快。
趁着小摊老板最后收摊的功夫,买了妹妹小时候想吃却没人给买得饴糖和酥饼,又进裁缝铺买了身做好的漂亮衣裳,包好小心护在怀中。
她大步往常州最繁华的那所青楼跑。
红绸彩带下,四层高楼困住多少女人的一辈子,楼里又死了人,好像是接客的时候不小心咬伤客人,被活活打死的,上次才死一个,今天又触了霉头。
香满棠无心听那些,先去找了妹妹。
见她不在自己房间,才又去找的老鸨。
老鸨一身花衣,正在和客人打麻将,上下扫视香满棠,让她把钱放下。
“小舞,去,找一下她说得那姑娘。”
她刚接手青楼不久,楼里的姑娘还没认全。
果真是不同上个老鸨,看着十分好说话。
香满棠抑制心头喜悦,抓着手里的新衣裳,心想着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喜欢,没事,不喜欢她再给她买新的,安静坐在一边等着。
不一会儿,那舞女回来了。
香满棠眼睛一亮,直接起身,却只看舞女一个人过来。
舞女低头附在老鸨耳边说了什么,老鸨打麻将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然后扔出了个三筒道:“胡了。”
她不想玩儿了,起身要走。
香满棠抿唇,握紧拳,心下隐隐不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我妹妹呢?”
老鸨淡淡瞥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把钱袋子扔还给她:“你走吧,你妹妹死了,前几日被人打死的,你也不用去寻仇,那男人已经被官府带走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
雷声滚滚。
天明明还大亮着,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雨呢,香满棠魂不守舍地抱着给她妹子带得所有东西,踉踉跄跄跑去了后山。
破草席一卷,草草一埋,别说墓碑,连个起伏的坟包都没有。
她茫然的站在原地,找不到妹妹,慢慢跪坐到地上,走得急,斗笠忘在了青楼,雨水将她淋透。
“阿姐,我会一直等你的。”
“阿姐,我可怕疼了,还好我长得好,还听话,他们大多数不会打我,还想赎我回家,可是他们都是大骗子,走了就再没有回来过。”
“阿姐……只有你真的待我好,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好想你……”
雨停了。
油纸伞撑在头上,香满棠缓缓抬眸,愣愣看着靳玄止,男人心疼得蹲下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香满棠泪如雨落,心被狠狠撕碎,崩溃地抱着他大哭:“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