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沈约合眼,躺着也足够舒服,采艾把烛火盖灭,走到傩九面前语气平平:“出来。”
采艾和分余是沈约身边最受看中的人,傩九自认惹不起,而且沈约躺在床上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傩九犹豫了两秒,挂起笑迈着小碎步跟着采艾出门。
夜凉如水,月色倾盆。
两人在院落中站定,傩九对着越发光彩照人的采艾讨好道:“采艾姐姐有什么吩咐的吗?”
采艾:“我问你,今日小姐咳血了吗?”
傩九正要答,却恍惚觉得不对,采艾作为沈约身边最得力的婢女,觉得沈约状况不对,怎么会越过沈约来问她身边的一个小侍。
采艾继续道:“我与小姐自小一起长大,小姐性子要强,而我又没那么有本事,小姐怕我担心,总是不愿意告诉我她难受,可我担心,不知道小姐情况,我每天这心都在嗓子眼吊着,睡都睡不安生。”
主仆情谊简直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傩九瞧着对方眼下青黑,谨慎道:“小姐今日累了,路上咳疾更严重,但是也没到咳血的地步。”
他又不傻,沈约宁愿自己咳血也不肯招呼车夫去医馆看看,还要求他严格闭嘴,不说采艾说的是真是假,他要是违背沈约意愿乱说话,她就算现在对自己有点意思也一定会毫不留情打他的,他对沈约有自信。
相反,就算采艾说的的确是真的,沈约事后知道了也不会因为他没说罚他。
那不是打她自己的脸吗,沈霸王最在乎她的王霸之气,不会做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事情,对此他也很有自信。
采艾闻言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傩九甜笑:“那采艾姐姐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傩九身形消失在阴影中,采艾眉宇褶皱平缓,鼻翼扇动,扭身朝沈府主院走去,沈章文要她今夜去找他。
沈约屋内。
分余半跪在沈约面前:“主子,今日押入大牢之人名唤李二,已尽数交代,但拒不承认是自己所为。”
“据他所言,这一笔钱是和他一起讨饭的兄长所留,在此之前多次听他兄长说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还经常跑去醉经年玩乐,某一天突然交代过让他不要和沈章文碰见,形色很惊恐,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兄长了,他怀疑,沈章文已将他兄长灭口。”
沈约淡淡嗯了一声,就算情报网手眼通天,也不至于将一个小小乞丐的事情记载的事无巨细,但沈章文身为当今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御史台,情报阁内有其登科后完整的行动轨迹。
依照沈章文登科后的轨迹来看,沈章文与李二,的确是毫无关系。
但不论是沈章文放过李二,还是李二竟然从未以此勒索沈章文,也未逃离京城都显得十分蹊跷。
李二的那个哥哥,沈章文若杀了李大,为何会放过李二,她可不信她爹是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辈。
还是说,沈章文并不知道有李二这个人。
连她都能查出来李二频繁出入醉经年,买房娶媳妇的事,沈章文但凡查一下李大的家世,会对此丝毫不知情吗?
“联系一下暗三带些人到窝棚区,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有李大,李二这一对兄弟,注意隐藏行踪,别让沈章文察觉。”
“是。”
忽而,沈约呼吸放缓两分:“采艾今日在沈府都做了什么?”
。。。
沉默片刻后,分余艰难道:“报告主子,采艾她,不日将为沈章文做妾。”
沈约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如同不理解沈章文为什么要杀死她一样:“分余,你们与我一起生活了十数年,我似乎不曾亏待你们。你怨我吗?将你牵扯进谋逆这样的事里。”
分余:“没有什么人比小姐把奴婢当人看了,奴婢生来便是小姐的人,死后也只当小姐的鬼,采艾单纯,许是被沈章文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