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刚刚那一波三折的不在场证明。
亭台水榭,灯火辉煌,沈约被暗三带着熟门熟路躲开大内侍卫,落坐皇子殿。
今日大喜,三皇子衣着不复落魄寒酸,一身翠绿交领袍,衬得玉冠明眸,利落洒脱。
细看还有些干瘦的指尖在桌面不规律地敲击,沈约垂眸颔首:“主上因何烦忧?”
三皇子这才堪堪回神,收回手指:“你来了,上次密信传的不错,今日邀你前来,是我情报阁一阁主有空缺,问你可敢坐上这个位置。”
为何有空缺不必言明,沈约勾唇:“愿为主上分忧。”
一枚羽状令牌搁在桌上,红木金丝,中央变体的黑色林字醒目。
林姓,羽状,除身负玄鸟命格的林晏清不做他想,沈约骤然抬头:“您的棋局里有太子太傅?”
三皇子神色阴郁更甚:“这是最快捷的方法…”顿了顿,“她不会有事。”
立场不同,无以谈恩。
沈约方才想的是如果有太傅做遮掩,他们所谋之事成功率又能高出多少。
至于当初太子太傅提携之恩,她只能在不影响大计的前提下尽力去还。
但主上的态度…
显然后悔了。
想到那个芝兰玉树,月朗风清一般的女子,沈约心中叹息,早在主上想骗取她的真心时,怕是没想到如今进退维谷,情之一字当真弄人。
收起令牌,沈约慢声:“谋大事不应拘于情爱,太傅一旦知晓真相,怕是不会因您的犹疑高兴两分。”
点到即止,沈约躬身:“臣先行告退。”
三皇子点头:“我知晓,还有一事,有个行武的好苗子今日入京,名唤傩九,我有意将他安插去羽林君,你将他带在身边熟悉一下京城,能学多少算他自己本事,他此时应该在万安坛鱼灯下,至于身份,你自己把握分寸。”
“是。”
沈约默念傩九二字,怀疑又是三皇子急病乱投医捡回来编入他暗卫队的人,未曾多言自请告退,又被暗三抱回仙食客。
分余接住她,低声:“主子,没有异常,回吗?”
“我的轿子被人撞坏了,我自然要在修一个的,去封寒铁那儿,让他再给我造一架。”
从这里去封寒铁的铺子,势必要经过万安坛。
夜深,灯笼未灭,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人们归家休息,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不敢看直视沈约,都避开让行。
这种让行哪怕街道人影稀疏也相当醒目,傩九在鱼灯下等主上的人来接,张望间看见一圈真空地带,拔腿想跑。
但是又怕主上派来的人看不见他,只能背对着沈约来的方向,祈祷对方看不见他。
沈约盖着幕笠叫停,吩咐分余去鱼灯下求个运势,自己静静打量着鱼灯周围形迹可疑的人。
除了那个不要命的绿眼驴,都还算正常。
分余带着一张红纸回来递上:“主子,运签。”
翻开,上边金粉黑墨写着:
束己则达,成信则通。
束己,倒是和沈章文对她的期待不谋而合。
去他的天命,红纸被随意折起,沈约让分余把绿眼带到她面前。
傩九见侍女冲他而来,拔腿就跑,可惜愣是不敢离开鱼灯太远,也不敢下重手反抗,“扑通”一声,被扔到沈约面前。
“跑什么?”沈约确认他就是主上有意培养的的好苗子,但毕竟只是苗子,利用一下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