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秦明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到了村口。“秦里长,好久不见!”看到秦明走来,领头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立刻招呼了一声,随即问道:“我家大当家……她现在如何了?”这人秦明见过,他正是余家寨的二当家方唐。方唐虽无缚鸡之力,拳脚功夫稀疏平常,却是寨中威望仅次于大当家杨玉莲的人物。凭的是他那颗七窍玲珑心,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是杨玉莲最倚重的智囊。更难得的是他精于理财经营,将山寨庞大的支出与灰色收益打理得井井有条,堪称余家寨这艘巨舟的稳定压舱石。所以他一直都是仅次于杨玉莲的二当家。“方先生,杨寨主目前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正在我村的医庐之中,请跟我来。”秦明随即将方唐一行人领入了村子。这次来的人,除了方唐之外,还有余家寨的几个头目。他们今日原本分散在黑山县几条重要的商道上“巡视”,彼此相隔甚远。噩耗传来时,他们正各自奔波,接到秦明派人送出的急信,才从不同方向火急火燎地汇合赶来以至于他们现在也才刚刚从秦明派过去的人口中得知杨玉莲受伤的消息。“大当家——!”一行人刚踏进医庐,看到杨玉莲那毫无生气的苍白脸庞时,几个粗豪汉子瞬间虎目圆睁,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痛和恐慌。“大当家!你可不能有事啊!山寨的兄弟们还指望着你呢!”一个大汉扑到炕边,声音哽咽。“狗娘养的杂碎!我看是谁干的!老子非活剐了他们给大当家报仇雪恨!”另一个头目眼珠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噤声!”方唐眉头紧蹙,厉声呵斥,“大当家伤势沉重,此刻最需静养休憩!如此喧哗,是嫌她伤得不重吗?都给我出去候着!”这几个头目闻言,尽管忧心,但还是走出了屋子。“秦里长,大当家这般还有救么?其他人如何了?”支走了众人后,方唐问道。“她失血过多,需要精心休养,刚才郎中已经给她把过脉了……只要能扛过今夜,性命应该无忧……”秦明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们今晚要守在这里,直到当家的醒来。”“随你们便。”“除了大当家,我们的人还有活着的么?”“石冲也是受了重伤,在旁边的屋子……”“带我看看!”“走!”秦明说着,领着他进入了旁边的屋子。此时的屋子里,胡岩的几个徒弟处理石冲的伤口。只是看了一眼,方镜和余家寨的几个头目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不大的土炕上,石冲那原本如同铁塔般魁梧的身躯,此刻却如同一张被撕裂的破布,惨不忍睹地瘫在那里。石冲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数十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和狰狞的撕裂创口!最触目惊心的一道,从前胸斜劈至腹部,足有数寸之长,皮开肉绽,森白的肋骨都隐约可见!石冲的旁边,则放着足足七八个箭头,由此可见当时战况的惨烈。“噤声!”方镜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随即和其他人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此时胡岩的几个徒弟相互配合,正在快速地处理伤口。清洗伤口,酒精杀毒,缝针,敷药,包扎……几人配合的相当默契,每一次伸手,都会有相应的工具送到,而在门外,还有七八个炉子正在熬药中。这一幕看得余家寨众人目瞪口呆。要知道,余家寨自己也有郎中,但处理重伤的法子无非是烙铁烫住伤口止血,再撒些金疮药简单包扎。这样的处理,伤口常常反复溃烂、化脓,甚至一个小小的创口都可能因“破伤风”而致命。至于重伤?那纯粹是听天由命,疼得实在熬不住,便求兄弟给个痛快。何曾见过如此精细、如此专业、如此一丝不苟的救治?这小小的山村医庐,其救治手段之高明、器械之完备、药物之充足,远超他们的想象!有此医庐在,不知能救回多少兄弟的性命!想到日后在外搏杀,后方有此依托,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杨里长……”方唐这个时候给秦明使了个眼神,两人随即走出了屋子。“方先生……倘若,我是说万一……杨寨主熬不过今夜,醒不过来,你们余家寨……有何打算?”在一处无人的空地,秦明对方唐说道。“血债血偿!我和寨中所有兄弟,必为她报仇雪恨!”“据我猜测,这次遇到的杀手,多半就是五大家族派来的,如今你们山寨这次折了包括杨寨主在内的多名高手,还有能力和五大家族硬拼么?”秦明问道。“说实话,以我们山寨的这些人,如果正面和五大家族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方镜眉头微皱,接着说道:“五大家族私兵众多,光是一个郭家,少说也有千人左右,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看来你也知道他们的实力啊。”“我们盘踞黑山县多年,怎能不知本地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这仇是必须要报的!”方镜目光坚定,说道:“杨寨主和她的夫君对我们恩重如山,让我们这些不受王道教化之人,有了容身之处,虽然都是上山为匪的狂徒,但盗亦有道,忠义二字是我们的立命之本……”“佩服!”秦明闻言点点头。“此事牵涉重大,非我一人可决,还需与众兄弟仔细商议,谋定而后动。”方镜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按我余家寨代代相传的铁规……凡大当家为外敌所害,不论出身草莽还是江湖豪杰,不论是否是我山寨中人,只要能亲手斩下仇敌的头颅,为大当家雪恨复仇,那么,此人便可接掌余家寨大位!山寨上下,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头目喽啰,皆奉其为主,听其号令,帮规如山,绝不反悔!”:()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