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锱铢必较成这样,认定了他与陆重行有染就非要在离别的时候还要刺激陆重行一波,他就不害怕陆重行黑化吗!
但他心里也清楚答案,陆重瀛没有上帝视角,自然不知道陆重行是杀不死的气运之子。
“等等……夫君,我头疼。”
还想再挣扎一下的尤安可怜兮兮地抬眼看他,双手扯着男人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很低级的撒娇手段,自他十几岁学会了以后就不曾更新过,但陆重瀛的目光还是细微变化了一瞬。
“夫人到底在躲什么?难道是还割舍不下你那奸夫?”
尤安无语。
纤长玉白的手大逆不道地堵住了帝王一言九鼎的口,他赌气道,“陛下还是别再说话了,我去。”
西出宫门十里,人烟僻静处。
几里外都能依稀看见明黄色的仪仗旗帜在烈风中飘扬。
待马车驶近后,齐整的人马已等候多时。
前来饯行的不只是皇帝,诸位王公大臣也一并过来了。
陆重行一身戎衣骑坐于战马之上,金属质感的铠甲衬得那张俊帅无匹的脸尤为冰冷。
听到由远及近的纷乱马蹄声,他的神色终于有些许变化,目光凝在一处。
一身华美裙衫的美人小心翼翼踩着太监拱起的脊背下了马车,他分明感受到了过于灼人的视线,却只是敛下那双似浓笔勾勒出的多情眼,连带着墨画般的长眉都蹙起几分。
陆重瀛轻瞥了眼身侧心虚躲避的小妻子,漆黑眼底似是酝了两潭阴毒的墨,偏生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仍是言笑晏晏模样,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和违和感。
陆重瀛一伸袖口,王公公递了个眼色,小太监忙不迭将矮脚托盘举过头顶,双手奉上。
陆重瀛当着陆重行的面倒了两碗酒,清澈透明的酒液顺着壶嘴成股流入瓷碗中。
“朕在此恭祝萧王远征西夷大获全胜,六皇弟,请。”
陆重行鹰隼般的瞳孔直直转向他,少年左眼深灰右眼暗红,眼底深处仿佛印刻着某种不祥的怨咒,看上去一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模样。
成王败寇而已,陆重瀛只当这是败者无能的狂吠。
“莫非是在担心朕在酒里下毒?”
陆重行嗤笑一声,他还没蠢到这个地步,会认为陆重瀛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谋害自己。
不愿再跟陆重瀛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少年拿过一碗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喉管被微微灼烧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平地炸起一声瓷碗碎裂的声音,陆重行一字一句道,“不劳烦皇兄挂念,臣弟定当凯旋而归。”
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直闭口不言的皇贵妃一眼,似是要将那个人的所有一切全部印刻在脑海里。
也许是停留的时间太久,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将军,该启程了。”
少年的视线在身后的生面孔上扫过,神色辨不出喜怒。
他收回目光,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声音铿锵有力,“所有人听令!留一队精锐探路,粮草先行,其余人兵分三路随我入西夷!”
黄沙弥漫,风声猎猎。
陆重行策马扬鞭,长发随风乱舞。
即使几千年后,无数钻研陆朝历史的后人翻阅了所有史料书籍,也没人得知,这位暴君在前去西夷征伐的路上究竟在想什么。
第49章被强取豪夺的宫妃28是又如何?……
天色已深,夜幕四合。
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西夷行进。
整个队伍排列整齐,气氛沉闷而肃穆,只剩下马蹄踏过满地树枝枯叶时发出的清脆断裂声。
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黑暗的丛林中亮起,火光映亮了前方几尺外的地面。婆娑树影如鬼魅般在夜风中摇曳着。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