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为什么会躺在床上?说起来,这明显也不是他的家——从房间的设备和装修风格来看,应该是在基地。
就在宴泠昭思绪混乱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好了好了,宴泠昭才刚醒,你就问这么多,总得给人家一个消化的时间。”朱德宏从门口走了进来,语气中带着温和的责备。
研究人员们见到朱德宏,立刻识趣的散开,让出一条通道。不过,他们并没有完全退出房间,而是站在稍远处,不死心的等待着宴泠昭的回答。
只有张教授因为颇深的资历和地位,依然守在床边。向朱德宏投去一个眼神。
朱德宏接收到这一信号,抽了抽嘴角,轻咳两声,对一脸茫然的宴泠昭问道:“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宴泠昭神色恍然,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逐渐拼凑成完整的场景:
被白雾笼罩的医院满地的尸体鬼母李小虎惊慌的呼喊
他记得自己是在和鬼母对抗。
鬼母本体强不强不知道,但她能够召唤无数鬼婴,打“人海战”。
——他让众鬼负责拦截不断涌来的鬼婴,自己则与鬼母作战。
然后呢?
宴泠昭努力回忆。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感刺穿太阳穴。宴泠昭晃了晃头。
更多细节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他被鬼母击飞,撞在墙上,几乎丧失战斗能力战事进入最危急的时刻。
这时,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他身上。
他清晰的记得那种感觉——仿佛有一股沉睡已久的力量在体内被唤醒,如同潮汐般流动,充满了每一个细胞。他本能的将这股力量引导至手上和武器上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记不清了,只记得鬼母化为虚无,而他也因力竭而昏迷。
宴泠昭涣散的目光重新恢复聚焦。他看向面露担忧的朱德宏,轻轻点了点头:“记得。鬼母应该死了,其他人还好吗?”
闻言,朱德宏的表情变得凝重,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悲伤:“死了大半。”
医院本就是患者的“集中地”,事发时间又是在深夜,大多数病人没有家属陪护,行动不便的患者根本无法逃离;医院的工作人员虽然身体健全,但面对诡异,也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可想而知,会死多少人。
军方人员同样伤亡惨重——有的受伤严重,今后可能无法继续工作;有的至今仍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更多的则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听到朱德宏的回答,宴泠昭陷入沉默。他虽早已预料到情况不容乐观,毕竟在进入医院的那刻,一楼大厅的惨状就已经预示了灾难的规模。一路向上,尸体多得更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瞒得住吗?”片刻后,宴泠昭低声问道。
朱德宏摇了摇头:“这就不是我能参与的决策了。”
一旁的张教授早已按捺不住,见话题转向,立刻急不可耐的插话道:“小宴啊,你身体怎么样?”
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宴泠昭自然明白张教授的意思。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体内的状况,然后睁开眼,说道:“一切正常当时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面就多了一股力量,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是月亮照在我身上带来的变化”
“月亮月亮”张教授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沉思片刻,突然转向朱德宏,眼神中明显带着“有话要说”的暗示。
朱德宏心领神会,对宴泠昭说道:“那你先休息吧,房间里电脑、手机、平板都有,你想用什么直接用,饿了的话就喊人。这几天辛苦你先待在这里,我们想弄明白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如果我们也能使用,那对付诡异会好很多。”
朱德宏说得诚恳,宴泠昭也能理解,点了下头:“嗯。”
众人随即离开房间,只留宴泠昭一人休息。
张教授拉着朱德宏来到走廊的一处僻静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激动的说道:“莫非是月亮上的那位?”
张教授作为少数知情人士之一,当宴泠昭提到月亮时,他立即便联想到了月神,以及月神和宴泠昭之间那未知的联系。
朱德宏谨慎的环顾四周,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不确定,但多半是。”
张教授眼中浮现一道异样的光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有没有可能让月亮上那位也眷顾一下我们?”
朱德宏闻言脸色骤变,迅速打断道:“你疯了?”他语速极快的低声警告,“纵使诡异想给我们力量,我们也不该接受,谁知道代价是什么。从我们的老祖宗辈开始,信奉的就是人类应该依靠自己的力量,不该寻求外部援助。再说句糙话: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说到这,朱德宏顿了顿,语气愈发严肃:“免费的通常是最贵的。张教授,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