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这么小,不敢一个人进去?”裴季挑了挑眉,像是笑她,但却很自然握住今宵的另一只手。
她微凉的指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今宵鼻腔忍不住泛酸,她轻轻‘嗯’了声,靠近裴季,不敢说自己刚才走错了。
裴季揉了揉她脑袋,没多说什么,牵着她推开了走廊另一边的包房门。
这间包厢和隔壁是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古风古韵却也难掩奢华。
一扇金雀报喜的丝绸屏风后,茶艺师正将煮好的红茶分沏在白瓷杯中。
白瓷通透,衬得杯中的汤色愈发沉邃,香气醇厚。
裴家老太太坐在上位,一头银丝却精神抖擞。老人家指尖轻轻抚着瓷白的杯沿,抬眼就瞧见了被自家孙子牵着进来的小姑娘。
乖乖巧巧的女孩子,标致的鹅蛋脸上没有浓重的妆感痕迹。反而肤质细腻透亮,鼻尖小巧挺翘。就连头发都是乌黑顺滑地散在肩后,不像时下一些年轻人奇奇怪怪的染烫。
只是那张脸乍一看精致乖巧,再看却文静怯懦。尤其左边眼尾那一颗浅浅的痣,坠在那儿,似泪非泪过于柔弱。
裴老太太没什么表情的收回视线。第二天,闹钟将今宵从深眠中唤醒。
她按掉闹钟,睁开眼,稍稍清醒了一下,想起自己在哪。
今宵第一反应就是坐起来看房间门口。身后是偶有高声溢出的热闹包厢,身前是灯光昏暗私密的走廊。
今宵抬起眼那刻,看到的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沈湛兮今日依旧戴了眼镜,冷冰冰的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将眸底的锐意淡化,清冷禁欲,儒雅而尊贵。
可今宵见过他私下摘了眼镜,狠戾寒凉的样子。
传言固然不可信。
可她信传言是真的。
他是不好惹的人。
她需要的,就是他的不好惹。
“沈先生,你撞疼我了……”
她声音轻轻软软的,抓着他的指尖却忍不住发颤。
鼻尖泛起的酸,让眼眶红了一圈。
呼吸到的雪松气息,却像是安全剂。
“三哥,撞到谁了?”
一个低沉温润的声音,从沈湛兮身后传来。
走廊光线暗,今宵没看见沈湛兮身后还跟着旁人。
她像初春刚从化雪洞窟里探出脑袋的小动物,惊吓地从男人宽阔冰冷的怀抱里退出来。攥在他衣袖上的两只手,也跟着缩回去,紧张地藏于身后。
沈湛兮眸色微沉。
将少女在黑暗中的胆怯忐忑,悉数捕捉眼底。
他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出什么事了?”裴寒缓步走上前,似乎是有些好奇,偏眸往沈湛兮身前扫来。
他深棕色剔透的眸子,在看到今宵巴掌大小脸时,微微眯起。
冷淡的眸色,变得温和。
“你是……今宵?”
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
今宵怔了怔,睫毛轻轻眨动,目光看过去。
男人的身量和沈湛兮差不多,穿着一身深色正装,却跟沈湛兮身上那股子傲慢又禁欲的感觉不同。
他五官流畅冷峭,看起来疏离,但唇角微微勾着,温润、光风霁月的感觉。
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