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糖水他没有喝,仅仅是靠一个拥抱缓解了他浑身的寒。
她不知道沈湛兮是否还记得,但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年年,我好喜欢你。”
她听进心里很多年。
所以当她的梦境被沈湛兮亲手打破的时候,她哭到不成样子。
直到如今,她仍是与他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这“兄妹”的身份才更适合她和沈湛兮?
见她呆坐着出神,他像是随口问了句:“在想什么?”
她匆匆回神,笑着回答:“没什么。”
知道他为自己费心许多,她又补了一句:“谢谢你湛兮哥,我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就连额前的刘海也一动不动,他看着她说:“应该的。”
其实她不太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应该的?什么是应该的?往严重了说,她其实和沈湛兮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必然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应该做的。
他说这话,只有一种可能,他把自己当妹妹,所以哥哥替妹妹解决事情是应该的。
她垂着眸子浅浅笑,说:“还是谢谢你。”
沈湛兮放在膝头的手指不动声色敲了一下,他又开口问:“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说实话,她根本没有想过。
在她的印象中,沈湛兮一直是一个付出不图回报的人,不管是对他的父母,还是JovanRussell,亦或是别的什么人。她清楚沈湛兮的性子,他这么问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诚意,实则根本不用她付诸行动。
她想了想,试探着说:“煮一碗糖水?”
她看见沈湛兮的嘴角抽了抽,也是知道自己离谱,她又改口:“煮一个星期的糖水,每天给您送到公司。”
她觉得自己很有诚意。
沈湛兮盯着她不说话,窗外日光流转,好像在他眸子里画了一道浅金色的光,让那双高深莫测的眸平白蒙上了温柔。
半晌,他说:“我考虑考虑。”
今宵乖巧应下,心里也清楚沈湛兮绝不可能向她提什么难以完成的要求。他帮忙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随便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乐意。
“你还想在天如呆么?”沈湛兮突然开口问。
有时候她真的想确认一下,沈湛兮和方修然是不是共用的一个脑子?怎么两个人的想法这么相似?
琴婶儿将咖啡和蛋糕端了上来,沈湛兮眼神示意她吃,她听话端起盘子,用小勺挖了一个小角送进了嘴里。其实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这熔岩蛋糕了,不想吃的原因只有一个。
也许是她的表情还有些犹豫,沈湛兮喝了一口咖啡后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微博那几个营销号和余凡的通话记录,还有从他卡上打到对方账户的资金截图,包括今天去你门口的那些记者,都是他做的。”
她接过手机翻看着那些截图,又听沈湛兮说:“你如果想继续留在天如,这些证据只会存在我的手机里,如果你想离开,JR的法务部会直接和周利洋谈。”
说实在的,哪怕现在将这些证据拿在手里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余凡会做这么高风险的事情,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高定是真是假不是吗?还是说,他原本就是想要空口鉴假?
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没有靠山,只要将事情闹大,只要能毁掉她这个小歌手,那这件礼服到底是真是假,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就这么恨自己吗?还是说,余韵就这么恨自己吗?
她捏着沈湛兮的手机,有些怅然若失。这种失落不是因为背叛,而是想象和现实的落差。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当初离开沈家的初心,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只要能闯出一番天地,她也有资格能站在沈湛兮的身旁。
偏偏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告诉了她,没有沈湛兮,她连这些谣言都处理不好。
她多像离月最近的那颗星星,他的光芒触手可及,可他越是耀眼,他身旁的这颗星就越是暗淡。她多么想,也用自己微弱的星光去照亮他的眼眸。
她递回了沈湛兮的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湛兮哥。”
他起身接过了手机,轻声回应:“好。”
今宵抬头仰望着他,竟然在他的唇角捕捉到了一个很轻的微笑,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
沈湛兮回房间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只是他的腿笔直修长,那浅灰色的家居裤似乎短了一截。
他刚吹完头发,额前的刘海不经打理看上去有些遮眼睛,这也让她的视线重心从眼睛转移到了他的一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