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往前走,努力整理自己纷乱的心绪,在对上沈清漪水灵灵的眼睛时,她换上甜甜的笑容,蹲下身将人抱进了怀里。
“姐姐。”
沈清漪紧紧抱着她脖颈,高兴在她脸颊亲了两下,还说:“姐姐,清漪好想你。”
陈阿姨跟在沈清漪身后,今宵伸手碰碰沈清漪软软的小脸,笑着回应她说:“姐姐也想清漪。”
她牵着沈清漪的手问:“今天清漪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沈清漪重重点头,她温软的小手反握住今宵,嗲声嗲气说:“姐姐跟我来。”
易成还在她身后,她转身说:“我陪陪清漪,你快去吃饭吧。”
易成眼中有些留恋,但今宵都这么说了,他没有挽留的道理。
与易成告别后,她被沈清漪牵着进了电梯。
一起上楼走到贵宾休息室,甫一进门,她又猝不及防撞上沈湛兮沉静的眼光。
他就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下墨绿色的丝绒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双腿交叠,姿态松弛,今日穿一件纯黑色的休闲外套,配同色长裤和系带运动鞋。
明明是休闲随意的穿着,那双墨玉色的眼眸却时时透着上位者的冷淡和疏离,让人一眼知晓他身份不凡,既不敢轻易靠近,又偏偏移不开眼。
他上衣拉链微敞,露一截修长冷白的脖颈,突出的喉结带起锐利的线条,是克制的精致,趋于完美,要人心生隐秘的破坏欲。
今宵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几乎是在一瞬间敛了唇边的笑意。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今宵收回视线,没有看到沈湛兮在敛眸时轻轻蹙起的眉头。
她盯着脚下,在思考该如何开口问候。
明明脚下踩的是松软的地毯,此刻却滚烫得像刚喷发的岩浆,让她站不住,想逃离。
出于礼貌,她小声问候:“沈先生。”
沈湛兮轻轻“嗯”一声,没再有多余的话,就好像他们根本不认识。
沈清漪毕竟是年纪小,察觉不到室内这尴尬的气氛,她高高兴兴跑到沈湛兮身边,喊他:“叔叔,给我礼物。”
叔叔?又是周五晚上,沈湛兮忙完工作回了景山,沈湛澜出差未归,沈震英夫妇在外应酬,家宴冷清,却又习以为常。
晚餐快要结束时,沈震英和卢雅君姗姗来迟,夫妇俩日常问候过老爷子,便又叫着沈湛兮返回宁园。父子俩不容易在家里见一次面,回去的路上,沈震英主动提起来沈湛澜工作变动的问题。
他说:“你姐姐这两年势头正盛,跟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明里暗里来往密切,此次诺凡并购案本是你牵头接触,理应由你来主导,你倒好,拱手让人!”
他停下脚步看着沈湛兮,“若不是南城那边缺人主持大局,这次董事会你姐姐就该爬到你头上了。”
沈震英恨铁不成钢,看沈湛兮的眼神多有埋怨。
沈湛兮方才往前多走了一步,此时缓慢回过身来,平静道:“集团的酒店业务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完全交予姐姐负责,此次收购诺凡本就是她分内之事,您为何要主动扰乱集团内部的执行程序,硬将这案子推到我这里?”
“我硬将这案子推给你?!”沈震英拔高了声音不满道:“这案子到底是怎么谈下来的你心里没点儿谱吗?中间出了那么大的岔子又是谁瞒着众人跑去善后的?你把她当姐姐,她拿你当人看吗?她将这功劳一口吞的时候想得起来你为这案子往返纽约多少次吗?”
“这几年要不是有我在,你能有如今的局面?你一口一个姐姐,她拿你股份的时候可没想过你是她弟弟!你现在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究竟是要做给谁看?你知道你姐姐要是拿到你爷爷手里的那些股份意味着什么吗?”
“我这个董事长都得给她让位!”
沈震英一甩手往前走,怒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卢雅君深深看着沈湛兮,眼含忧虑。
沈湛兮淡笑:“您别操心,先去休息吧。”
卢雅君从不插手与集团有关的事务,父子俩闹了不愉快,她只能两头劝着,盼着这个家能和谐一点。
其实说到底,还是沈震英偏心沈湛兮给闹的。
沈湛澜比沈湛兮大了快四岁,但集团的事务却是沈湛兮先行接触。
今宵闻声抬眸,又被沈湛兮抓了个正着。
她慌张别开眼,不敢再看,可胸口的淤塞好像正在慢慢消散。
她竟然会因为“叔叔”这个称呼而感觉到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