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不是要过完新年么?
她嗓音怯怯:“你怎么回来了?”
卧室光线很暗,哪怕沈湛兮此刻正对着夜灯光源,今宵仍是看不清。
她不知道那双沉静如海的眸子里究竟装着怎样的情绪,又是否暗起波澜。
沈湛兮关上卧室门,转身走向沙发。
他身上还穿着笔挺的高定西服,像是刚从一场酒会离开,还被商务精英的外壳束缚着。
气氛一时凝滞,今宵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感受到自己身体极轻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过分的思念,她需要极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冲动到直接扑进他怀里。
卧室很大,她的床正对着会客区,沈湛兮坐在沙发,一抬眼眸便与她对视。
仅一瞬,沈湛兮视线又低垂。
他慢条斯理解下缠绕在右手的丝巾,那条狰狞的疤痕横穿手背,从虎口延伸到腕骨。
今宵比谁都清楚沈湛兮那双手究竟有多漂亮,肌骨天成,青白如玉,她曾疯狂迷恋那双手弹吉他时的洒脱与性感。
从前他总爱用丝巾做穿搭配饰,如今再用丝巾,却是为了遮掩那条丑陋的疤痕。
今宵每每思及此,总觉得煎熬。
夜灯刻画他身体的轮廓,挺秀孤拔,英姿卓荦。
丝巾飘然落地,他往后靠,再一抬手松领带,嗓音带哑问她:“你错了么?”
40天,足以让今宵冷静,也足够让她认清现实。
她是羸弱的,娇贵的,是沈湛兮倾注心血精心养大的妹妹。
她该承认,不论是身体条件还是心理状况,她都没办法脱离沈湛兮独自生活,那晚也不该对他说那些伤人的话。
可冷静过后,是无尽的沉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垂眸:“我错了。”
“很好。”
沈湛兮嗓音沉冷,漠然命令:“过来。”
今宵攥住床单不肯放手。
心跳还在加速,她的视线几番徘徊,细声说:“很晚了,哥哥,我听闻雅说你最近很辛苦,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极轻的笑意牵动凝滞的气氛,沈湛兮那双锋锐的眸直直看向她:“你在怕什么?”
今宵闻声一颤,心虚偏开视线:“我只是担心你。”
室内沉寂一瞬,沈湛兮的声音又响起:“过来,今宵。”
一字一句,今宵已经听清这四个字里压抑的怒气。
她其实不想惹他生气。
她紧攥的一双手终于肯放松,她掀了被子,趿上拖鞋。
好多天不曾仔细看过他,再次见面,竟让她心生急切。
恼人的思念总是会在她急切时生出是非,她没注意脚下,踢到床脚猛一个趔趄扑向前。
膝上传来钝痛的瞬间,她的手臂也被沈湛兮握住。
她还来不及反应,沈湛兮已经将她扶起抱在怀里。
“哪里疼?”
沈湛兮仔细查看着她双膝,额前低垂的碎发稍稍挡眼,尽管光线昏暗,今宵仍是清楚看见那双眼眸里翻涌着的疼惜。
她愣了两秒,心里高呼:完了。
沈湛兮温热的掌心轻轻揉着她摔红的膝头,她却突然开始挣扎,声音像触电般惊慌:“我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