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兮暗自松了口气,开了卧室门径直走到沙发坐下。
今宵很自然靠在他肩膀,依旧是四肢无力软趴趴的模样。
沈湛兮行动不便,却碍于她的病症和脆弱的心无法表露什么,索性什么都不做了,放松了身体往后靠。
今宵贴在沈湛兮颈窝可以清楚听见他的心跳,许是抱着她走了一路,她听见杂乱无序的节奏,好一会儿才缓下来。
她又想起门口那场争吵。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骂哥哥“有妈生没爹养”,这么难听的字眼,怎么可以安在哥哥身上?
“他们都是坏人。”她兀自呢喃。
“你说什么?”
沈湛兮没听清。
今宵的思绪还停留在商湛洲想要动手打沈湛兮的场景,她没顺着沈湛兮的话说,反而问他:“哥哥,为什么他们都要打你?仗势欺人么?”
沈湛兮被她这话逗笑了。
“仗谁的势?”
他展开双臂仰头靠在沙发,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问:“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是我有问题?”
“不可能!”
今宵回答得斩钉截铁,甚至直起腰来看着沈湛兮眼睛,一字一句说:“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他们有问题!”
看今宵一脸认真,沈湛兮收拢双臂,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想试试仗势欺人么?”
“嗯?”“喂?”
许是不耐,容卓喊了声:“今宵!”
依稀听见自己的大名,今宵这才迷糊着眼从被子里钻出来。
屏幕光刺眼,她只睁着一只眼睛瞧,看清楚容卓这两个字她才懒懒开口:“什么事?”
容卓开口就问:“你没事儿吧?”
昨日午后突降大雨,今宵从马场回来的时候踩滑摔了一跤,好巧不巧脚下青石板松动,一不小心滑进了自家睡莲池子里。
虽说只是腰上擦破了点儿皮,但这“为了晏明逸寻死觅活”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容卓的耳朵里,她人在巴黎还赶了个大早给她打电话问情况。
换做旁人,今宵是一句都不想解释,但容卓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多说些她也愿意。
她拖着长长的尾调应:“创业未半,哪能现在就想死”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松了口气,也颇是笃定地说:“我就说,怎么能有这么离谱的谣言传出来?”
今宵没答,曲着手指拨开散乱在面颊的长发,蹙着眉睁了眼。
这边没声儿,那边却是骂开了。往年过生日,今女士总要给她熬一碗红豆沙,她不常下厨,但却执着于这碗红豆沙。有时候不注意火候,她不光能吃到红豆还能吃到锅巴,有甜有苦,她还非说人生百味,一点儿苦算得了什么?
时间还早,她记得在这附近的巷子里有家糖水做得很好喝。话说得很满,但她真做不了出格的事情,让他陪着喝一碗糖水,也算没有白费容卓的一番心思。
印象中那条巷子离得不远,临江路上不好停车,打车反而不方便。
她就挽着沈湛兮安静地走,没太留意路面上那颗闪着银光的硬糖。真皮鞋底薄,右前掌踩上去猛地滑了一下,痛感传来的时候她才庆幸自己提前挽住了他。
身旁人反应迅速,纤腰被托着,她依着沈湛兮才稳稳站好。
“没事吧?疼吗?”
本来想倔强说不疼,但他的关心听来并不敷衍,所以她心里那点儿娇气被他勾了出来。
她闷闷点头:“嗯,疼。”
那双黑眸直直看过来的时候,眸光像是要直达她心底,如此近距离与他对视,好像气息也在悄然交融,心跳莫名就快了一些。
他说:“站好。”今家的马场和高尔夫球场都是会员制,平时多是生意场上的客户来谈合作,从不接散客。
人员来往简单,服务质量高,加之环境幽静,团队管理严格,那些不缺钱的会员每年都乐此不疲往她这儿交高昂的会费。
今天财务送来季度报表,常经理又是天花乱坠把她一顿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