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们事先约定过的,请不要打探雇主的隐私。”
赵景昀也侧过头,近距离对上他的视线:“当然,我来也是为了和雇主好好聊聊任务。”
“我想我交代的已经很清楚了。”
“可我不认为周局长拿出七百万只是为了让我做安保工作。”
“如果你需要感谢老师的慷慨大方,我可以替你转交感谢信。”时秋说。
赵景昀说:“我需要对员工的安危负责,需要知道你真正的任务是什么。”
“不然呢?”时秋笑意不减,“现在跳海游回去有点远哦。”
赵景昀盯住薄薄的镜片后时秋的眼睛:“我还需要知道,为什么是我?”
“……”时秋笑意渐隐,转回头,看到一曲终结,舞池里双方互相行礼,他将酒杯里的香槟饮尽,才答道,“显而易见,你父亲的人脉资源对我有很大的助益。”
“所以我的价值只是作为赵承钧的儿子吗?”赵景昀问。
“……”时秋捏紧了空酒杯,一时难以开口。
便听到赵景昀轻声继续:“你以前不会这样说的,长官。”
时秋深吸了一口气,将空酒杯搁在了小桌上,冷淡出声:“你如果真的对员工负责,就应该在见面时拒绝合作。”
“没有哪个公司会拒绝七百万的生意。”
“大少爷,你真的缺这笔钱吗?”时秋感到可笑。
“我平时在公司住,偶尔才回家一次,除了我父亲坚持要入股公司的百分之十,我没有再用过他的钱。”赵景昀说,“我记得我爸爸是军情局的重点监视对象,这些情况你不知道吗,长官?”
“那是情报处的工作,我并不会向程处长过问这些。”
“……也从不过问我吗?”赵景昀瞧着他。
时秋心口一滞,那股要掏空肺腑的呕吐感又猛然涌了上来,他用力闭了闭眼,咬紧牙关,强行忍了回去。
赵景昀只瞧见时秋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随后睁开眼,直视着他:“我有什么理由去过问你呢,赵先生?”
那个称呼的咬字格外清楚,时秋又说:“赵先生,我们之前见过面吗?有过什么关系吗?”
赵景昀默然移开了视线,不再说话了。
时秋靠在沙发上调整呼吸,好一会儿,才终于缓了过来,他抬手拭去鬓发边的冷汗,再看赵景昀仍沉默地坐着,侧脸紧绷。
好像话说得有点儿重了。时秋斟酌了一下,再开口时已变得温和:“如果你真的为员工、为公司考虑,就不要知道的太多,别忘了,你们使用的都是真实身份,一旦出了差错,被追查到,毫不知情的话,还能当作是受雇主欺骗利用。”
赵景昀转回头,看着他。
时秋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这只是一笔生意,和你们公司接过的其他委托没有任何差别,不要把事情变得复杂了。雇佣兵只需要拿钱办事,对不对?”
说话间,时秋的余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霍维宁已经换了身衣服返回了。
也是时候结束这场对话了。
时秋悄然松了口气。
赵景昀也发现了霍维宁的走近,他忽然起身,却不是离开,反而转到时秋的面前,一手收于背后,右手躬身递出,一个标准而优雅的邀舞动作。
时秋难得愣了一下,几步外的霍维宁也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会有哪个雇佣兵邀请雇主跳舞吗?”时秋皱起眉头。
赵景昀坦然道:“也没有哪条规定不能邀请雇主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