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繁回来了,成为安宁长公主了,可是阿繁为什么不来找周叔?阿繁忘了周叔了吗?
他们说阿繁生病了,那好吧,周叔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你且安心养病,周叔的任期今年就到了,到时候周叔就辞官,你在锦桑等我,周叔去找你。
可现在,他不用再听人说,真真切切的阿繁站在了他面前。
眼泪顺着苍老的脸颊缓缓流下,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如释重负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周柯远把人拉着坐在了一旁的小塌上,眼眶泛红,但又带着笑说:“诶呦!我们阿繁都长这么大啦?是大姑娘啦!”
又想起听说的“安宁长公主在城郊养病”的传闻,他焦急开口道:“阿繁呐,他们都说你生病了啊,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的,周叔。”温盛宜见人如此紧张,忙开口解释道,又顺势把母亲之死和秦女花、春江、涟山、还有槐安县令的事儿都一股脑告诉了他。
“岂有此理!”周柯远听完她说的种种,气得脸色铁青,“我这就给朝廷那边写奏章,好好把那个李换和春江查一查!”
温盛宜上前给他揉着太阳穴,附和道:“就是就是,春江得查,那个李,李……”
“李换。”
“对,那个李换也得查!要好好地查他!甚至都不是章州李氏的本家人都狂妄至此,简直是无法无天!”
“诶,等等。”周柯远忽然转身看向温盛宜,板着一张脸问道,“所以说,如果不是要来查案,阿繁是根本没想到来找周叔叙叙旧吗?”
“怎么可能!”温盛宜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又从怀里逃出来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东西递给他,“应该说是如果没有查案,阿繁肯定第一个来找周叔呀!喏,我这些年在伊塔尔时可都时时记着您呢!知道您爱吹,高价从当地人那儿买的埙,用天虞山上的珍稀材料做的呢!知道要来稽州我就带上了,不会不来找您的!”
温盛宜在刺史府留了很长时间,给周柯远讲了很多她这五年来在外的日子,又让这个憨厚老实的大男人心疼得哭了一顿。
已是日暮时分,温盛宜拒绝了这人一起吃饭的邀请,但又被他的“你嫂子要是看见你肯定也高兴”说得有些心动。
“可是……我还有同行之人,我怕不方便。”温盛宜斟酌道。
周柯远疑惑:“你还和谁一起?翼鱼那孩子吗?又不是没见过,有什——”
“是天祁寒王府世子,裴雪时。”
周柯远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阿繁你说谁?”
“咳,”温盛宜抬头望天,“天祁寒王府世子。”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柯远狐疑地看向她。
“我查案,他也查案,线索重合了呗。”
周柯远看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语重心长道:“阿繁呐,你知道他们天祁贵族间都是怎么评价那位裴世子的吗?他那样的人,最好还是别深交啊。”
温盛宜闻言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但又不好朝着眼前这位长辈发火,只微微梗着脖子道:“我虽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他的,但听你这语气,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我却知道我认识的这个寒王世子是一个能吃苦,善良体贴又稳重温润的人。”
见周柯远还想说话,她又开口打断了他:“我先认识的不是‘裴雪时’,所以我也不承认外人嘴里的裴雪时就是裴雪时。”
“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说绕口溜。”周柯远嘟囔了一句,又提高了声音,“行吧,阿繁如今也长大了,我相信你有分寸。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春江的事儿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走前也多来找周叔玩。”
他们估计还会在平阳再待一段时间,所以这次订了三间连着的上房,专为让几人好好休息。
温盛宜回到客栈后不久,就听到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上前去,开门发现是裴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