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四个字,如今成为了梁氏的催命符。看着永安侯比锅底还要黑的脸,不能言语的梁氏只能不断摇头哼哼,绝不承认信封内的那些内容。即便她明白,信中的事都对应得上,永安侯必然信了大半,但到底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永安侯要脸面,纵使心中明白,没到最后一步,他不会把事做绝,就如当初对苏芮娘,即便认定是她欺骗了自己,不也没有休了她吗。自己顶多也是如此,但她没病入膏肓,总归还有机会。梁氏了解永安侯,多年来一直拿捏的就是这一点,苏芮同样也明白。想要将梁氏锤死,必须要证据确凿,至少,在永安侯这样,彻底摧毁她在其心中的位子,否则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眼看着永安侯眼底挣扎,苏芮转头问洛娥:“人还没来吗?”人?还有人要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快到了。”洛娥回答,却没有说明来人是谁。云济吗?就在所有人猜测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外面行驶而来。不似云济的马车,很是普通。停下后,跳下来的也不是雍亲王府的人,而是,穿着隆亲王府家丁衣裳的人。众人正奇怪,隆亲王府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是帮永安侯的?这个时候,牵扯永安侯,隆亲王府脑子糊涂了?在一众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一道身影被从马车里直接扯了出来。身形消瘦,脸颊凹陷,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一些还很新,显然是刚被打的。脚上也没有穿鞋,也没人给她打伞,就那么被从马车上扯下来,光脚被拽着往永安侯府走。众人仔细的打量了又打量,终于有人认出来,是周瑶。只是如今的周瑶早已经和过去的周瑶判若两人了,被拖拽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反应,神情麻木的就像一块任人摆弄的破抹布,怎么样都行。一直到被拽到永安侯府门前,看到站在府门内的永安侯和梁氏,麻木的眼神内终于有了反应。是期许。期许是不是自己能回永安侯府了。永安侯无罪释放了,所以长宁也把她放了。可这激动很快就冻结了。因为被拽着走进门的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川,还有地上散落的信纸上的内容。特别是林川称呼她是自己女儿的那张。她真是林川的女儿?她当初在芙园如此装只是为了迷惑苏芮,如今竟是真的?不!不可能!她说永安侯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山匪林川的女儿。可心底还是没谱,她抬头眼神询问梁氏,可梁氏不能言语,现在也没空管周瑶,她明白苏芮把周瑶弄来是要做什么,不断张口想要说什么,奈何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吼声,原本那张多年保持温婉的脸,此刻也变得无比狰狞。然而,苏芮却不会心疼她。“既然人来了,便取骨验亲吧。”苏芮轻飘飘一句话,让所有人脸色大变。特别是周瑶。取骨认亲?取谁的骨,认谁的亲?脑海里浮现起她及笄那日狼崽子认亲的场景,如今,看着地上躺在的林川,画面重叠,而自己,变成了狼崽子。若结果也是一样,那就是坐实了她说山匪的女儿。不!不要!她恐惧后退,转身就想要逃。可哪里会给她逃的机会,才转身,就被人给抓住了,瘦消得厉害的她即便挣扎对于抓着的人也不过是挠痒的力气。梁氏嘶吼无用,只得目光哀凄可怜的望着永安侯,泪水如断线珍珠,即便不说话,也显得委屈可怜。永安侯有所动容。是不是要揭穿一切,若一切是真,那……“怎么?事到临头了,永安侯还不愿面对真相?是害怕还是逃避?”苏芮嘲讽质问,但也无需永安侯回答。“可惜,无论你如何都一样,今日,真相都要大白于世。”苏芮话音落地,另一边,无雨的长剑已经划开了林川的腿,麻利的挑断几处链接的筋膜,将染血的腿骨取出,用瓢泼的雨水冲洗干净,拿着往周瑶这边走。周瑶不断摇头挣扎,奈何屁用没有。“不要!我不要!我是永安侯的女儿,是苏家的嫡女,绝不是山匪的女儿,苏芮!你个贱奴,你想要污蔑我!我……啊!”一巴掌,打断了周瑶的谩骂。是苏烨。而没等被打歪了头的周瑶反应,苏烨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从无雨手中拿过长剑,割破她的手腕。疼痛的同时鲜血涌出,周瑶害怕得浑身颤抖,不断挣扎嘶喊:“娘!娘!救我!”梁氏当然想要救。不止救周瑶,更想要救自己。可被几个暗卫阻拦的她根本就迈不出一步来,永安侯也无力反抗。就如六年前的春日宴上,面对重重围捕,无力反抗的苏芮。如今,梁氏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期盼那血融不进去。周瑶到底是谁都女儿,梁氏自己都不清楚。那段时间,她同三个人都……“融进去了!真是山匪的女儿!”门外,有人惊叫起来。而周瑶滴落在林川腿骨上的血的确融了进去。周瑶不可置信的瞪大原本就因为消瘦而凸出的眼,一时之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她是林川的种?她一直以来,都认定自己是永安侯的女儿,是这永安侯府的嫡女,所以自小就不甘心,凭什么同样是永安侯的女儿,苏芮却能够光明正大的占着位子,自己却要顶着周家的姓隐藏在暗处。即便她的生活,待遇,任何一切都比苏芮好,她依旧不服气,视苏芮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如今,却告诉她,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资格和苏芮争?心底的什么东西突然之间轰然倒塌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周瑶将所有的不解和怒火朝着梁氏发泄,一声又一声质问,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梁氏怔愣在原地,她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林川的。明明那时候她和林川只有一次,是三人之中最少的啊!:()贵女跌落神坛,佛子跪地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