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无动于衷,直道:“夜深露重,公主殿下还是尽早回宫去。我一介外男,不好相送,就此别过。”
他面无表情地从永安公主身畔绕过。
“殷昭!”温弱的永安公主不知从哪里又生出来勇气,在殷昭身后大声唤他名字。
旁侧的南启嘉和侍女心都揪紧了。
慕容长定深吸一口气,说:“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
殷昭回转身,又听她说:“我母后说过的,男人三妻四妾乃稀松平常之事,不必过于介怀。不论你还想纳谁,我都会守好正妻本分,主持中馈,善待妃嫔,将侧室所生之子视如己出……”
南启嘉惊得瞠目结舌。
自她认识永安公主起,就没听她一口气说过怎么多赤诚露骨的话,若是这都打动不了殷昭,那他未免太过铁石心肠。
“公主殿下胸怀广阔,在下实在佩服。”殷昭瞟了一眼南启嘉,迅速收回目光,对慕容长定说,“可我那心爱之人委实小气,绝不肯与旁人共事一夫,让她做人侧室,那更不可能。”
慕容长定默了半晌,泪如决堤。
南启嘉和侍女不约而同抠着手指头,比当事人还要心急。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牛不喝水谁也不能强按头。
“青颜,我们走!”
慕容长定强忍哽咽,唤走了她的贴身侍女。
南启嘉怕她想不开,紧随其后,匆匆对殷昭挥手告别,跟过去相劝。
然而她一双青光眼,到了晚上视力模糊,六米开外人畜不分,那永安公主受辱负气,走得极快,不出半里路,南启嘉就把人跟丢了。
她瞧着漆黑的街道,伸手不见五指,心里有些害怕。
她心道:要是能有人来帮我照个明……
不远处忽然亮起一盏灯。
她沿灯光缓缓走去,瞧见那执灯人笑得满脸无奈。
“你说你,好好一个青光眼,非要学人家做大英雄,还想送姑娘回家,结果半道上被人家丢下,叫我说你什么好?”
“都怪你,是你把她气哭的!”
南启嘉被灯光晃到,眼睛酸酸的。
执灯人应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仔细脚下,慢些走。”
豆黄色的灯光在暗夜中蜿蜒前行,照亮前路,也映照着两张年轻的脸。
南启嘉走在这人身旁,格外心安,犹如他就是黑夜中的那盏明灯,只要他在,永远不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姣姣,以后我……”殷昭说,“一辈子都为你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