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是——“珍重之人。”
南启嘉甩了甩腰间的金铃儿,刨根问底:“是它原本的主人吗?”
虞人不再作答,持竹棍拨弄面前的火堆,窜起点点花火。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南启嘉心头,翻涌成海。
她微仰起头,一只眼中噙满泪水。
那虞人离火堆太近,亦被烤得眼尾发红。
南启嘉抽了抽鼻子:“你同我说说,你们国君是个怎样的人吧。我听说他少年称帝,选贤与能,兴修水利,推行军功,虞国百姓的日子比我们肃国的好多了去!”
那虞人道:“少年称帝不假,身不由己罢了,没什么好值得称道的。
“选贤与能?不过是家里老头子留下的老臣,老臣又生小臣,小臣还算忠心贤良,运气好而已。
“兴修水利也是形势所迫,虞国地处西北,常年缺水,开春动农时节尤甚,无水不成农,勉强能保住百姓的饭碗罢了。
“推行军功就更不消说了,朝堂内外反对声铺天盖地,我看他这个皇帝当得也不怎样,还不如就留在你们肃国做质子!”
南启嘉霍然起身,怒骂道:“你怎么这样说话?”
这虞人口中那位不怎么样的皇帝陛下,名为殷昭,与南启嘉渊源颇深。
当年他被送往肃国做质子,老肃皇为示优待,专门指了最器重的武臣南尚收他为徒,亲传武艺,南夫人待其亦视如己出,南启嘉更视他为亲生兄长,敬之爱之。
后虞皇驾崩,殷昭得以重归故土继承皇位,自那以后,南启嘉与他再未相见。
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断然不是这虞人口中无能的帝王。
南启嘉摘下腰带上的小金铃,撒气似的朝那虞人身上砸去。
“你这个人真讨厌!”
她转身跑开。
那虞人伸出手去,只揽得一半槐花残朵坠落在他手背。
而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那只还在叮当作响的金铃。
那虞人实在太过气人。
南启嘉趁着与村民一起游村的空档,用早上从那虞人处翻找来的钱财在一户农家买了匹马。
尽管春寒料峭夜路难走,自己又是个青光眼,还是壮了胆子,凭着听声辨位的本事,一人一骑回到了皇都郸城。
待到城门下,天光大亮。
南启嘉始觉后怕,夜道上一夜的狼嚎被她滔天的怒气所掩盖,到了安全之地,反而吓得两股战战。
不出所料,南府大门外果然停着一辆奢华俗气的马车,随行仆从堵满了自家门庭。
南启嘉绕到后门,爬上院外那棵歪脖子树。
此树乃是连接南府与广阔天地的密道,从小到大,她不知爬了多少次,早已轻车熟路。
只是这次没看准,跳下去摔了个震天巨响。
内院侍女们听得声响,鱼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