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狂暴的气浪将四人掀飞数丈,
气浪翻涌间,舒湛川轻功借力使力,踩着墙翻身落地,回首看时,其他人几乎不可避免的飞身重撞在廊柱上。
疾风四起,席卷而来,震得门窗噼啪响,严漱玉咬牙稳住身形,
舒湛川手心沁出冷汗,又取一截断木横在胸前,做防御势:“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尽管廊间分明空无一物,但他感受到那腐臭的气息已然愈靠愈近!
严漱玉喉间腥甜,一抹嘴角竟见血色:“是要拼命吗,孽障!”
“呵。”她迅速扯了一张显相符,金粉一吹,灰烟弥漫,邪祟显象。
几人终于见到怨祟的面目,不过不是原形,只是一团浓厚黑气,复杂、分散,混乱,又凝成一团,在廊道横冲直撞,疾驰而来。
严漱玉她强撑起身,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地上龙飞凤舞地勾画符纹,移步左右,脚前后不同:“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明星北斗,神符宣流,拟避祸殃。”
“起阵!”她厉声喝道,眉目一横,也不回头:“还不快入阵!”
舒湛川会意,一手拽起罗芷幼,一手架住赵子谦,三人入阵中站定,她将银杵重重插入阵眼。灵泉山金符从布囊中飞出,在阵外悬成金圈。阵法激活的刹那,金芒暴涨,狂风骤起,吹得她衣袍猎猎作响。
那道黑气如巨蟒般撞向法阵,严漱玉立身在阵前,空手结印,她掌间灵气翻涌,划出一道蕴含浓厚符意的盾:“天地自然,玄黄覆护!”
她硬接下这一击,被震得口吐鲜血。
“严姑娘!”赵子谦面如土色,身形微动,舒湛川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手掌稳稳抵住她后背。
严漱玉啐出一口血沫:“瞧见没?我说有还是术法厉害吧。”
舒湛川哭笑不得:“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掌心传来她身躯的颤抖,他喉咙干涩:“可惜我赤手空拳,空有功夫这时候却不上用场,到底是你这师傅教的不好。”
严漱玉背靠着他温热的手掌,笑道:“怕是真要栽了,我才及笄,连漂亮小郎君的手都没摸过,存的钱还没用完,竟要死在这种鬼地方!”
“严漱玉!不会的!”罗芷幼泪眼婆娑,在阵内也不敢乱动,只忙扒下太后赐的刻有金刚经的雕花银手镯、硬套在严漱玉手上,“本县主这些宝贝开过光的,有神明庇佑,你不会有事的。”
严漱玉诧异,忽而咧嘴一笑:“你人又漂亮又漂亮,舒湛川真不懂事。”
“什么?”换到罗芷幼怔忪住了。
话音未落,黑气再度凝聚,竟化作一张狰狞鬼面,獠牙森森地扑咬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雪亮剑光从木匣凿孔中泄出,严漱玉眉头一皱摸上紫檀木匣子,她大笑道:“我竟然忘了你们?!”
她将木匣子竖在面前,一对寻、真剑自带灵气与俯冲而来的黑气相撞,震得黑气退避一瞬,严漱玉凿一个月都没凿烂的木匣子此时应声碎裂,露出两把短剑来。
严漱玉即刻取出剑,回头道:“你们待在阵别出来!”复对那怨祟道:“且来受死!”
狂风猎猎,似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那风吹得她青丝飞扬。少女双剑交错立于阵前,衣袂翻飞如鹤展翅,眉目间英气逼人,真似盖世英雄。
罗芷幼眼底泛起了崇拜的异彩,她郑重道:“严漱玉,把那个玩意儿给脸给本小姐打烂,表哥就让给你了!”
舒湛川一个趔趄:“胡说什么!”
“我要他干什么?”严漱玉不解。
黑气再度袭来,严漱玉手跃身而起,‘寻’剑狠狠劈下,黑气吃痛,尾巴凌空一扫,严漱玉‘真’剑反握在手横在胸前格挡,震得黑气再退一步。那怨灵似乎被激怒,黑气骤然暴涨,整座书楼随之剧烈摇晃。
严漱玉脸色骤变,区区冤魂怎会有如此威能,似乎还在变强?
恰在此时,显相符效力消散,黑气渐渐隐入虚空。如果不依靠显相符,她用普通的眼也是看不到魂灵邪祟的。严漱玉摸向布囊,却发现符箓早已耗尽,这让原本处于劣势的他们更加难捱,一时又陷入绝境。
阵中三人眼睁睁看着鬼物身影变得模糊难辨,变得不可追踪,四周陷入死寂。
失去了视野,严漱玉压低身子,反手持剑交叉在胸前,稍稍有些底气不足。
想用金瞳,但是又怕伤了自己人,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她干笑两声:“其实也不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那邪祟突然玩弄似的从背后将严漱玉猛地一撞,撞得她飞身出去了,五脏六腑疼痛难忍,半空中咳出一口鲜血。
“严漱玉!”舒湛川飞身接住她,却听怀中人急道:“怎么跑出来了!在那阵法里呆着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刹那间,阴风四起,四面八方传来凄厉鬼啸。严漱玉强忍剧痛,正欲再战,却见舒湛川脖颈上突然浮现五道漆黑指印,一只无形鬼手正死死掐住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