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腐朽的木门,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罗芷幼捂住口鼻,前方不远处晃动的两点光晕正在转角处若隐若现。
会手脚功夫的丫鬟,手持琉璃灯,罗芷幼示意道:“彩铃!跟紧。”
她咬牙踏上吱呀作响的楼梯,鎏金绣鞋踩过的地方,碎木屑簌簌掉落。两个丫鬟手持火折子,火光将二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如鬼魅。
忽然,楼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
“县主小心!”
罗芷幼心头一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琉璃灯照亮的范围之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谁?!”她声音颤抖,“表哥你再哪?别吓我了!”
声音在空荡的书楼里激起阵阵回声,无人应答,只有不知何处渗出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朽木上。
丫鬟耳尖,直指三楼:“楼上脚步声杂乱得很,不止一个人。”她拉住罗芷幼:“县主,情况不对,我们走吧!”
话才出口,罗芷幼一把抢过琉璃灯,提着裙摆疾步而上,果然到了第三层,走廊尽头有一间房,露出微弱的烛火光。
“表哥?”
“唔唔。”屋内传来含糊回应。
丫鬟不敢放心,警惕观察四周,忽然一阵风至,后脑勺钝痛,顿时不省人事。
罗芷幼浑然不觉丫鬟被捂着嘴被拖阴影之处,蹑手蹑脚推门而入头,正欲想吓‘舒湛川’一大跳,却见灯火晃动间,房门被人快速抵住,从内部锁上了。
她定睛一看,赵子谦衣衫不整,浑身是伤,却仍强撑着站得笔直,见是罗芷幼,无力地苦笑:“居然是你。”
罗芷幼大惊失色:“怎么是你?”
未及解释,门外突然传来撞门声:“县主莫怕,我们来救你!”竟是马卓的声音。
“彩铃!”罗芷幼呼唤丫鬟,却无人应答,只觉背脊发凉。
罗芷幼看赵子谦面色绯红,呼吸粗重,十分怪异,想去开门,又有些犹豫,她既信不过赵子谦,更不信马卓一行人。
赵子谦一把抵住门板:“别开!这是圈套!”话音未落,他突然扯下腰带。
罗芷幼尖吓得叫起来:“啊!”
门外,马卓听到罗芷幼尖叫,一时也急了,忙令自己带来的两个武师撞门,他嘴里还极速念叨:“岂能让你真占了便宜?”
他指着门:“撞!给我撞开!”眼睛一转,又道:“县主!这赵子谦对你图谋不轨,把门打开,我来救你!”
赵子谦呼吸越发重,看人也模糊起来,他将腰带递给罗芷幼:“我怕是中了药,你,快把我绑起来!”
突然,撞门声戛然而止。
“什么东西?”有人惊恐大叫,纷杂的脚步,马卓大喊:“还不救我!?”
有人破窗落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从门缝中渗透进来。
一阵阴风穿堂而过,吹得门窗乱拍,忽然,楼里喧闹如潮水般褪去。
房间内,赵子谦死死盯着罗芷幼雪白的颈项,喉结滚动,不自觉向她靠近,罗芷幼脸色惨白:“不,不!”
。。。。。。
严漱玉与舒湛川二人停在半掩的旧门前,鲤鱼灯照出廊柱上剥落的漆画,那是早已褪色的圣贤像,如今只剩空洞的眼眶,默默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旧书楼多数门窗紧闭,有些甚至贴着褪色的封条,黑洞洞的入口像张开的巨口,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给。”
严漱玉从布兜掏出两张方巾,自己蒙住口鼻,又递了一张给舒湛川。
少年迟疑一瞬,终是接过覆面。方巾上淡淡的檀香冲淡了浊气,让他呼吸为之一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