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韩语初学者尚不熟悉陌生的语言系统,她说话语速很慢,将每个发音咬得刻意清晰,也格外简短:“未来两年,希望能愉快相处。”
对于新同学的归属没有意外,李艺率理所应当地补上了文智慧的空缺,成为权至龙的新同桌。
直到她坐下,教室里好奇的注视才略显收敛,当然,大部分仍以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目光偷偷打量。
班主任已经打开教材准备授课,权至龙从桌肚里找出对应课本随手翻开,余光却不住的往左手边瞥去。
他看见她放下书包,看见她沉默地注视着摆在课桌上那束已经皱巴巴枯萎成干花的雏菊——
看见她从书包里拿出手帕摊开,将干花放进手帕里细致叠好,看见她将包裹着权至龙哀思和伤感的手帕小心收入书包内侧口袋……
权至龙终于松开了从早上开始就紧绷的表情,心头那股无处发泄的情绪仿佛妥帖的得到了自洽。
这新来的同学,感觉人还挺不错的嘛。
*
好不容易捱过一节课,直到班主任拿着教材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邻座们纷纷转过头伸长身子与李艺率搭话,班里那群常年结成小团体的“特殊人群”此刻也坐在教室里不动声色的张望。
“艺率xi,你之前是在哪个国家上学的啊?”
“在德国。”
“那你的德语一定很好吧?”
“对的。”
“很小的时候就在德国了吗?”
“对,三岁,就在了。”
“哇大发~那你为什么突然回国上学啊?”
“因为在德国照顾我的长辈去世了。”大概是因为说长句的缘故,她的语速格外慢,“所以爸爸让我回国生活。”
仅仅只是出于好奇完全没想到戳中人家伤心事,接受周围人目光谴责的多嘴同学:“……”
气氛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有善良的女同学出声安慰道:“回来以后能和家人团聚也算是好事嘛。”
“嗯是的。”仿佛是为了回应那份善意,李艺率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笑起来时,眼角眉梢都染上柔和的光彩,暖棕色的瞳孔仿佛悄然融化了一层薄雪,显得格外温润透彻。
有开朗外向的同学已经咬着唇双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的夸张表情,嘴里嘟囔着:哦莫,我不行了。
然而这夸张搞怪的气氛仅仅维持了片刻,下一秒,李艺率状似苦恼的蹙眉,一字一顿地开口:“爸爸工作很忙的。虽然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但……应该、算是好事吧。”
“…………”
这叫人该怎么安慰?难道要昧着良心说一句别想太多,你爸爸很爱你的?
“那还有妈妈啊!”
有嘴快的同学搭话,不管怎么样总之她看起来有点伤心赶紧安慰!
“……我妈妈、”李艺率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应该怎么说,早产……难产?她在生下我以后去世了,爸爸说我是妈妈留在这个世界上宝贵的遗物。”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