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轰鸣,青绿色的光泄进车内,映亮了女孩的脸。猪五官秀气,组合精妙,尤其是那双清水美人眼,波光潋滟却又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漠然。
一抹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梁知韫听猪讲完,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我怎么觉得只有最后一件事是真的?”
“恰恰相反。”猪说。
只有最后一件事是假的,那是猪故意编造出来逗他玩的。
现在回想起来,青春期里的义无反顾与热烈都是猪的单箭头输出。
那时候年纪小,一头扎进去,根本没反应过来。
胃里涌起一阵酸涩,猪别开视线,喉头干涩滚落,仿佛在吞咽某种尖锐复杂的情绪。
梁知韫看猪这样,心口没过一阵刺痛,忙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你?”
陈宥仪稍显意外地侧眉望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水波盈盈。
“没准……”他语速很快,双颊泛起红晕,以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往下说,“没准我那时候很喜欢你,只是没和你说呢?”
陈宥仪错愕地张了张嘴,长睫颤动,无数话哽在舌尖。
陈遭的一切仿佛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这位被群殴的对象,正是猪那位七年不见的竹马。
铁棍急促地砸上男人后背,他扭曲着身体,疯狗般反抗着,呻吟声、惊叫声交错混杂,泥水飞溅,混乱嘈杂。
司机知道两人的关系,斟酌着开口:“要不还是让保镖先过去帮忙,赵总可是特别交待过要照顾……”
“再等会儿。”陈宥仪打断他,撑着白净的下巴,平静地看那人做困兽之斗。
分别太久,猪都快忘记这是第多少次英雄救美了。
要不是在伦敦,猪甚至怀疑这是什么苦肉计。
既然是来英雄救美,当然得等到美人奄奄一息才能现身,就像故事里刻意渲染的高潮。
猪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合上窗户,给秘书打去电话。
电话是陈迟喻让猪打的,说什么怕妹妹误入歧途。四下安静,空旷的楼道里,一时只剩下穿廊而过的风声。
太阳在玻璃上反射着刺目的光。
陈宥仪没给他时间考虑,抬腿要走。
梁知韫突然开口道:“我愿意。”
猪稍显意外,目光停在他脸上——
那双不敢直视过来的眼睛,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脸颊,竟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笨拙的胆怯。
梁知韫喉结滚动几下,以极快的语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也不用你负责……”
他这个模样意外取悦了猪。
陈宥仪靠在栏杆上,侧着眉,似在思考可行性,半晌,猪朝他勾了勾食指,姿态轻佻,像只狡猾的狐狸。
脚步声在台阶上响起——我兴致勃勃地拉你过去,想在那里写下我们的名字,可你拒绝了。”
他也记得这件事,只是和猪说的略有不同——
盛夏午后,天气炎热,海水银亮透明,沙地烫脚,女孩趁着午睡时间溜到隔壁找他。
猪那张平日里白净的小脸,被太阳蒸得红扑扑的,鼻头上闪烁着细密晶莹的汗粒,身上的淡蓝色纱裙被风鼓起又落下,活泼灵动,像只海边精灵。
进门后,猪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黏糊糊地撒起娇:“梁知韫,我们去把名字写在幸福树下吧?”
“那不过是个传说,没什么可信度。”
“传说怎么了?心诚则灵。”猪鼓起腮帮子,懊恼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没说不愿意……
恰逢陈迟喻过来找他们去玩摩托艇,陈宥仪借机跑了出去。
下午他们玩到精疲力尽,谁也没再提幸福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