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澜审视一般看他,像要看清他话里的真假,看得他心里渐凉。
他自嘲地笑了笑,藏在心里多年,越来越旺的邪火再也压制不住。
他也已经不在乎如何解释,只是这么多年没吐出的毒牙,他也终于吐出来了:“你想听什么?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针对他,弄死他。对吗?”
被赌气反问,魏清澜也知道话很伤人,一时也说不出其他。
赵景初的眼里尽是血丝,一股血腥味自口腔内壁蔓延,充斥他的味觉与嗅觉。
“我承认,我针对过他,因为我讨厌他,非常讨厌。”
他咬牙说出口,凶狠且冷漠,看着魏清澜的目光却是痛苦更多:“你觉得他可怜,对吗?”
方述当然可怜,失去了父母,受伤耳聋,寄住在别人家,束手束脚的同时身心也遭受打击。
就算魏清澜没和他母亲有那样的渊源,同情他也是无可厚非。
可赵景初还是难免想起自己以前的无力。
“但他突然到了我家,打破我的生活秩序,我做什么都要受到限制,我爸妈会为了他骂我罚我,我跪了多少次,挨了多少打,我又错哪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低哑得失去力气。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些话。
因为这些在魏清澜眼里,跟方述所经历的相比,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而说出来似乎也是在将自己的骄傲踩在脚底,他从来都不想让魏清澜觉得他可悲可怜。
可魏清澜听了,却是微微睁大了眼。
这是她第一次听赵景初说这些话。
魏清澜自认还算了解赵景初,她也听赵景初说过自己的家庭。
她知道他不喜欢回家,也知道他的父母对他总是严苛,甚至知道他的父母在外各自还有小家。
但即便曾经那么亲密,他跟自己也聊过许多不会与别人说的话题,但从来不会触及更加隐秘的范畴。
他很少说曾经在家庭里不愉快的事,也没有告诉过她,他和方述同个屋檐下生活的这些年,他的感受与处境。
赵景初行事一直任性霸道,魏清澜想当然地认为,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又怎么可能因为方述的出现而有任何改变?
他的傲慢无礼从来不加以掩藏,而方述从前被他无视,被他身边的人针对,似乎也在证明着这一点。
她不多问,赵景初也不说,所以从前的看法一直在,她的怀疑也始终没消失过。
眼见魏清澜神色有些怔忪,目光里多了些意外,赵景初心里反倒痛快了一些。
可很快,又是更浓重的委屈涌了上来。
“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
其实他真的不在意,又或者已经不在意了。
他本来就知道,他收到的所有关心和爱都有条件,他也早就对那个家没有什么过多的期待。
赵景初看着眼前人的双眼,从未有过的认真:“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方述的存在,就连喜欢你这件事也不能争取了。”
这些话敲打在魏清澜的耳膜,她的手渐渐握紧,自责与埋怨交织:“可你所谓的争取,就是用自己的手段和资源让他妥协吗?他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