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外面又飘了一夜的雪,压弯了不少树枝,甘泉宫内,暖炉熏香,释潆倚窗看向外面,视线飘忽。
穗雨的声音缓缓在身后响起,他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
“东方容去了紫宸殿?”
穗雨躬声应是,俊俏的眉眼间带着丝不解。
“御郎,阁老的意思明明不是这个,您为何要…”
释潆松散地披着一件厚披风,也不觉得冷,闻言轻转过头来,唇边浮笑。
“本宫偏不想如她的意。”
“更何况,若是能让裴家内部起了冲突,那岂不是更有意思?”
他用剪刀挑着烛芯,清隽的身影映在窗上,随着烛火不停地移动着。
“可是这样的话您无需插手,任凭贵君行事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对云舟出手?”
“活着的人就有无数改口的可能,东方容自以为拿捏住了云舟的命脉,但皇上呢,她要是为了裴云卿严审,云舟未必守口如瓶。”
这件事只需要死无对证就好,根本不需要查清楚。
释潆向来干干净净的眼底浮现了一抹狠色,除了穗雨之外,再无他人窥见。
“可惜了,裴云卿竟还有这等本事,早知该让云舟在井里多待会儿的。”
这一手起死回生不光是破了释潆的计,也让东方容既定的栽赃实行不下去。
不会有人在指示了云舟害人之后,又费力将一个死人救起,云舟再说是凤君叫他干的,便是明晃晃的栽赃了。
释潆有些可惜,不过并不担心会牵连到自己身上,派去推云舟入井的人云舟根本没看见,他只清楚自己是贵君的人。
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
这个年穆听蓝过得很是糟心,除夕宴上的氛围空有喜庆,却人人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
穆听蓝最初是给了裴晏一些打击,但裴晏筹谋的时间比穆听蓝的年岁都要久,底蕴深厚,短暂的失利过后,把持着内阁的裴晏便开始了反击,损耗了穆听蓝不少心力。
宴会上,裴晏装模作样地问候了一句松君,叫他保重皇嗣,听得在场所有人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唯一能给穆听蓝带来点新年气象的,便只有脖间围了红色绒领的少年了。
她之前说过要给他一个交代的,但是东方容前来告罪领罚,她却不能公之于众,最后只能由云舟顶下罪名。
少年前几天还在气愤云舟的畏罪自杀,现如今就像忘了这件事,依旧鲜活张扬,眉眼间充斥着对新年的期待,兴奋地拉着她包饺子。
这让穆听蓝心怀愧疚,却难以诉说。
毕竟是和穆听蓝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裴青的确很期待。
宴会上有裴晏,裴青也没说两句话,不过等散了之后他便带着穆听蓝去清幽堂堆雪人,累了便和她并肩躺在雪地里看着天上的烟花。
雪人有两个,肚子上贴了少年手写的福字,越发显得圆润了,裴青抓住有些心不在焉的穆听蓝右手,举了起来。
“新年新气象,你一定会赢的,笑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