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摘星楼上,蔺浮烟是你推的吗?”
听到此番质问,原本态度消极的裴青登时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凌厉目光,不卑不亢地答道。
“我说了不是。”
裴青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若是别人怀疑他就算了,可裴晏是谁?
裴云卿以往哪怕痛苦,但也十分敬重这位母亲,可如今连最亲的亲人都要怀疑他…
“不是便好。”
裴晏的语气转眼间又温和了许多,裴青却依旧觉得心凉。
“欢儿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短短的几个字,让裴青的一颗心骤然提起,屏住了呼吸,他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嗓音。
“你说什么?”
裴晏微微蹙眉:“卿儿如今是连母亲都不叫了?”
和往日里面对裴允殊,何冉以及裴晗都不同,裴晏带给他的感觉异常危险,像是被幽冷的毒蛇缠住了脚踝一般,动弹不得。
裴青勉强地笑笑,再次说道。
“母亲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我上次进宫找你舅舅之际,欢儿就在门外,他是真当我不知道。”
裴晏像是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又看着孩子们折腾胡闹,可就是这般随意的语气让裴青的手无可抑制地抖了抖。
“欢儿会去找你也在我意料之中,卿儿应该知道了为母想做些什么了吧。”
“我…”
“卿儿告诉小皇帝了吗?”
裴青的眼眸里泛起了一丝恐惧之色,他不清楚裴晏还知道些什么,但他明白她的野心。
“我想卿儿不会这么做的,卿儿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姓的是裴不是吗?”
裴晏胸有成竹地说道,裴青喉头微滚,用尽全力压下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
“太疯狂了,怎么会这样…”
裴晏抬手搭在他的肩头,似是想要安慰他一番,但裴青感觉肩头上倏地一凉,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卿儿难道不想看到母亲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裴青对上她深沉的眸,嗓音微哑。
“那是…谋反。”
“呵,谋反。”
裴晏垂下眸子,语气不屑间又夹杂着些许不甘。
“卿儿可知道,这天下当初便是裴家和穆家一起打下来的,只因裴家当时的家主无心权势,便由穆家女成了太。祖,留给裴家的,只有一个世袭的王爵。”
裴青眼神有些迷茫,他从不爱看史书,对此一无所知,可他清楚,即便是看了,也未必会了解到这些秘辛。
“可两百多年前,裴家就因莫须有的谋反罪名被夺了王爵,抄家流放罢黜,五代不得入朝,诸人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