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千岁与裴公子当真是兄弟情深,臣侍羡慕。”
东方容淡淡出声,冷漠的眸光落到裴青身上,裴青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这话阴阳怪气的,这个东方容又作什么妖?
东方容此言一出,裴允殊瞥了他一眼,他倒是不惧,抿唇对上了太后的疏凛眸光,眉眼间甚至划过一缕讽刺之色。
太后刚刚对着穆淮瑛和裴云欢所说的那些话言下之意便是想要裴云欢进宫来侍奉皇上,如今这宫中有了一个裴云卿不够,还要再插一个进来,东方容自然心生怨怼。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何冉便出声缓解了番。
“凤君千岁与云欢是亲兄弟,自然关系好些,更何况凤君千岁许久未见云欢,若起了隔阂,我这个当父亲的倒要担心了。”
东方容冷冷地看了何冉一眼,不再说话,倒是裴青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何冉身上。
原来他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啊,那不就是爹?裴青之前对太后这个舅舅多有失望,不过此刻倒是有了更大的期待,这个爹会帮他说话,那他一定是个好父亲吧!
碰杯你胆子大了,还敢高过朕的酒杯?……
何冉的那番解释过后东方容并未回话,这满屋子的人便没有敢当面与裴家之人对抗的,若是以前东方容或许还会应付一下,但这半个月来的凤梧宫专宠让他心中躁郁,便也不愿委曲求全。
还是东方主君看出自家儿子的不对来,笑着打了圆场,赞叹了一番裴家儿郎的出色,一番不从心的商业互吹之下,场面渐渐融洽,话题引向了御花园中的繁花盛景。
这些人说话都文绉绉的,裴青听着无趣,早上又起得早,便将手肘撑在扶手之上斜支着额头,昏昏欲睡地眯起了眼,一副慵懒之姿。
随着他这番动作而舒展的衣袖上盛放着雍容的牡丹,金丝华贵,惹得无数君卿眼红。
“凤君千岁果真是为了花朝宴操碎了心,怎的这般精神不济?”
被夺了封号的孟胥消停了几天过后又开始不长记性了,此话一出,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裴青身上。
这帮人说话给裴青一种上语文课的感觉,他刚刚差点就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还像是梦回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心下狠狠一抖过后转瞬发现不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日日夜夜都忙活着,是不怎么精神。”
孟胥:“……”
裴青那无意识的凡尔赛无疑是又拉了一大波仇恨值,孟胥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往日里都是这帮子君卿在空有其名的凤君面前炫耀自己承宠,现如今倒是反过来了,已经快一个月没侍寝的孟胥面对这话根本没有反驳的底气。
裴允殊的唇角浮了一丝浅笑,侄儿争气他自然也有脸面,只是这皇嗣…他不免又有些发愁起来。
明明云卿的身体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偏偏就是无身孕呢。
看来还是得让云欢也进宫来,也算是多一层保障,不管皇女的父亲是谁,只要姓裴,那对裴允殊来说就没有区别。
临近午间,慈宁宫诸人准备前往两仪殿赴宴,往外走时,裴青才发现刚刚坐在慈宁宫内的人不过尔尔,偏殿中还有许多品级不够,见不得太后尊容的郎君公子,只得远远地跟在两位千岁的依仗之后。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那些茶够不够,唉,少不得要再兑换些,即便只是金币,扣扣搜搜的裴青也有些心疼。
他觉得这事既然是穆听蓝交给他的,那她得报销才对,别的不要,受宠值就行。
嗯,就这么办。
两仪殿中,诸人落座,龙椅之旁的裴青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浩大的场面,看到下面的王孙贵族、朝廷重臣以及名门子女,少不了一阵心慌。
不过他还是稳住了,不管怎样,他现在是凤君,气势不能丢,况且他今天这么贵气,谁看了不得夸一声?
穆听蓝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凤位上的那个少年,明眸皓齿,一身红衣艳艳,披着金丝牡丹,仿佛是从花丛中走出来的一样。
诸臣行礼,偏那个少年似是在发呆,动作慢了半拍,还偷懒跪得不直,也亏得此刻除了裴允殊和穆听蓝以外无人抬头,不然明日定然有站在裴家对立面的御史參他一笔。
穆听蓝一身内外双层绣的赤色帝服,十二章纹尽显女帝威严,她此刻唇角含笑,从大殿中央穿行而过,来至龙椅之前,先是伸出一只手来递到裴青面前,而后对着殿中诸人淡淡道。
“平身。”
裴青跪的时候不积极,起来的时候哪叫一个利落,抓住她的手借力就起来了,然后在一片谢恩声中雀跃地问着穆听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