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沈曦云叫停了太监要宣旨的动作,对着谢成烨道:“殿下可否能移步,容民女说几句?”
周福海尖细的嗓音“呀”了一声,打量了下淮王殿下的面色。
他知晓自己被皇上派来宣旨,是淮王要求的。
目的是用他御前总管太监的名号,表明这道旨意是得了皇家应允甚至是满意的。
特别是今日又是淮王冠礼,蒙此恩典,那是天大的福份。
足见殿下是多用心想抬举这位从江州来的商户女。
但她却选择叫停宣旨,可真是周福海遇见的头一遭。
瞧她的模样,应该是能猜到圣旨的内容,不应该呀?
周福海不敢继续揣度,决定听殿下的命令行事。
谢成烨垂眸看着这姑娘眼底的执拗,笑时弯起如月牙的眉眼此刻冷肃如霜。
他心里清楚,这是个绝佳的好时机,只要让周福海宣旨,金口谕令,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留下她了。
留她在燕京,做他的王妃、他的妻子。
这是谢成烨在一次又一次受挫后筹谋好的计划,如果窈窈的心意短时间难以扭转,至少他要先把人留在身边。
日后他们来日方长,他一日日磨总能磨到窈窈的一点垂青。
她骨子里是个心软的姑娘。
这个法子卑鄙但有用。
心思千转百回,但现世中不过过了一瞬。
沈曦云静静看着他,没说话,等一个应答。
炎炎的夏日,她的眉眼却叫他心里落下寒霜。
谢成烨平生难得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若是宣旨,窈窈真会顺从地答应么?
还是做出旁的事逃避旨意?
他生出怯懦,不敢赌,赌旨意宣布窈窈的态度。
“好。”他低沉嗓音开口,让周福海稍等片刻。
沈曦云僵硬的脸挤出一分笑,请谢成烨进了宅院,到庭院石桌旁。
清清净净,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
潘楼街北的这处宅院是三进的宅子,对沈曦云一行人来住,已称得上足够宽敞,但抬望眼,还是能看见边角框出的蓝天。
她指着那个框出的界限,“别院四四方方的天,我看了整整三个月。”
谢成烨明白,她说的是上辈子被囚困的三个月。
沈曦云比划出一个小小的方框,透过方框看向谢成烨,道:“被困在这个小方格里时,除了对从前行为的悔恨,我也曾生出过对未来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