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阎听得出她是在打趣自己,便不作争论,只勾着手划过一下她的鼻梁,又接着捧着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怎么样?夫君觉着这话本可还能入您法眼?”她顺着单阎的视线也一同看向话本。
单阎一直喜欢她笔下的故事,家中孤月明的话本也不知收藏了多少。他的意见对付媛来说无疑是重要的。
“不失水准,是他一贯的笔风。”他嘴角含笑,眼里却似乎没有笑意,只是一味地打量着付媛脸上的神情。
付媛听着单阎滔滔不绝地分析,连连点头。
只是她脸上的笑越是肆意,单阎的心里好像就越痛。
她以为自己的伎俩能瞒骗过他,可他又怎么会猜不到?
她之所以能在话本发售前就拿到话本,的确靠的是她和李豫和的交情。只是他并不相信她口中所说的甚么“李豫和认识月孤明。”
照他看,她若不是月孤明,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李豫和便是那位月孤明。
“只是,”单阎的话锋一转,“旁人道这月孤明江郎才尽,为夫虽并未有同感,却觉着此作颇为青涩,倒不如近日崭露头角的那位名叫‘斩月’的笔者。”
他甘愿被她蒙骗,却不甘心她为了别的男人满嘴谎言。
话音刚落,付媛的脸色大变。
单阎的刻意刺激明显起了作用。
原先挂在付媛脸上的笑意一僵,旋即瞳孔放大,又迅速地收缩。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付媛写不出话本的这些天里,扬州城勾栏的宠儿便易了主。旁人或许看得不够清晰,可付媛作为当事人可一清二楚。
这位名为“斩月”的笔者,根本就是冲她来的!
不光行文风格跟她如出一辙,甚至大放厥词要将她这位“月孤明”斩落。
最让她心生妒忌的是,这位斩月十分擅长写爱情话本,那些他笔下的风月成熟而有韵调,比起她的青涩的新作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她没想到,就连单阎也这样将她与旁人作比较!
明明他该是这世上跟她最亲密,最应该站在她身后支持她的人。
她一气之下想站起身,痛骂一声“有眼不识泰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要的的确太多了。
愧疚与愤怒对冲,霎时间双腿瘫软到不知反应。
她刚站起来,便又被单阎拽回了怀里,“为夫说月孤明,与夫人何干?”
“夫人这样紧张这位月孤明,到底跟他有何关系?”
“到底李豫和是月孤明,抑或是说,夫人便是月孤明本尊?”
付媛听到单阎的猜测,心头猛地一震。
失策了。
原来一个谎话永远需要另一个谎话来掩盖是真的。
单阎灼热的目光投在付媛身上,似要将她胸口的皮肉钻空,好让他能看清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