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两人的衣物缠绕,跪在床铺上的膝稍又失力,便险些滑落。单阎放下手中书本伸手搀扶,将她搂上床榻后又收回略有期待的眼神,又垂眸看着模糊不清的书本。
大抵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觉着心中委屈,眼泪便就此落下,才让最末尾的诗句成了墨点。
原先落在末尾的诗行他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不错的美梦,如今也被玷污,成了一处不得再窥看的风景。
成亲后,他第一次感到后悔。
如果那个梦他不曾靠近,那轮明月不曾伸手去摘拮,是不是就不会成了模糊不清,不堪的墨点。
付媛静静地躺卧在他身后,直到单阎长叹一声后,才吹熄了屋里最后一盏灯。
借着夜光暧昧,付媛才壮了壮胆子,往单阎的怀里凑。
男人没有抗拒,亦将她搂入怀,胸口却不再为她躁乱地起伏。
“夫君。。。”付媛思忖了一宿,终于还是决定开口。
“嗯。”男人的回复很平静,淡泊得好像两人之间不再存在任何情愫。
“如果我说,”她咽了咽口水,攥紧了拳,“李豫和只是我的一个故交,因到书斋买书时志同道合结识的好友。。。”
“你会相信吗?”
“会。”他几乎没有思索,“只要夫人说,为夫都会信。”
付媛感觉,她的耳边好像传来摇铃“铮”的一声。
清脆而猛烈。
她觉得,自己这样对单阎,是否太过于残忍了。
付媛的心跳又乱了两拍,倚靠在男人胸口上的脸滚烫得厉害。
亏她还自认为自己是君子呢。
她讪讪一笑,又仰头吻上了单阎的唇,紧接着又再次没入了单阎的胸膛。
单阎本平静下来的鼻息再次乱了。
抱在付媛身后的手臂突然紧了紧,耳边再次传来那声温和的耳语,“睡吧,为夫一直都在。”
他的话听上去毫不费力,没人知道他话里藏了多少隐忍,好像凡前种种从未发生过那样。
朦胧间,付媛察觉到单阎松开了怀抱,便忙不迭地伸手去抓,像从前央求付老爷那般:“夫君。。。不要抛下我。”
单阎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色,如上天制瓷时碰撒了的一抹清灰,又垂眸看着睡眼蒙松的付媛,无奈地扯扯嘴角,“差不多要到时辰点卯了,夫人再睡会儿吧,为夫放值再回来陪你。”
付媛的嘴里黏糊地应了声“嗯嗯”,这才不舍地松了手,抱紧了单阎枕过的枕头。
待她醒得完全,看着身上搭着的暗紫官服,心里本还纳闷着。只是后来她发现,被子已经被她完全压在身下,自己也歪歪扭扭地枕在上头,想着或许是单阎不想惊扰了她美梦,才将昨日褪了的袖袍盖在她身上。
她将身上的袖袍拽下,一块已然发硬白色块状物从油纸里掉了出来。
付媛好奇地蹲下身去看。
是白糖桂花糕。
是单阎昨日,没能送出去的白糖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