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的闸口一旦打开,就很难再轻易关上了。
“对不起,前辈。我——”
“啊没关系,不如说这种情况还傻乐着和人去聚餐,才更不像是男子汉的作风吧。”
我没有去听黄濑和笠松的对话,而是在向那位确认无事后打算离开的车主弯腰、诚恳地道歉,却在收到一个状况外的“诶?”时,就被心情不太愉快的男朋友匆忙拉走了。
回家的过程中,黄濑凉太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安静地走在身旁,但与其说是牵着我,更像被我轻易地带回了家。
我阖上门,将雨伞和书包随意地扔在玄关旁,拉着他走向沙发。
“稍微坐一下,我去拿毛巾和吹风机。”
言语像是破冰的锥。耳边突然响起布料窸窣的摩擦声,一直沉默着的他稍微用上了力,将我带往他的方向。
我像个大型玩偶一样被他抱在怀里,毫不意外地和他一同摔进柔软的沙发。
黄濑凉太有些湿掉的发梢凉凉地贴在脸侧,我伸手想要拨开,却被捏住手指按在了他的脸颊旁。他久违地开口,声音很轻,也很认真。
“手还在抖哦。”
“嗯。”
“很害怕吧。
“嗯。”
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害怕:自己差点就要变成犯罪者的后怕。
他继续问:“是认识的人吗?”
“嗯。”
“前男友?”
“我看上去像那么没有品味的人吗?”
他轻声笑了起来:“完全不像,伊织明明是超有品味的人。”
气氛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我想了想,回答道:“硬要说的话,也不算认识吧,只是有过一点不愉快的经历。”
手背上的力度稍微加重了几分。黄濑凉太不怎么高兴地开口,只是这份情绪指向的对象不是我:“我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毕竟是‘以前’的事,没有特意和人提起的必要唉。”我说。
“有必要的,我想知道。”
总是怀揣着无与伦比自尊心、骄傲又任性的人温顺地贴近,用温吞柔软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止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全部的全部,我都想知道。”
耳侧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他扣紧我的手,分明的指节强硬地挤进缝隙间。无比沉重的感情随着话语声倾轧过来,阻断了退路,仿佛要将我彻底吞没。
“这次不要敷衍我,好好说给我听可以吗?拜托了。”他祈求般地说。
与不安稳的心跳声相反,我的情绪反常地平静。被灯光照亮的客厅静悄悄,只剩下风声拍打着玻璃窗。
许久的沉默后,我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慢吞吞地应答:“嗯。”
他像是获得了足够可靠的承诺,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就再多依赖我一点吧,或者一直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不然……”黄濑凉太垂下头埋在我的颈间,声音被压得很低,宛如熟睡时含糊不清的梦话,“我总担心你会在哪天突然消失不见。”
哎?还以为会是超级沉重的问题发言呢,这就一点都不像他了。
“没事的,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