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困惑地揪起眉头,而妈妈无言地握住我紧扣掌心的手指,代替我发出疑问:“对不起,可以麻烦您说得更直白一点吗?”
像是面对具有求知欲的愚笨幼崽,黑发的侦探先生纵容般地叹口气,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所以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所谓的‘不幸’只是结果,并不是原因。”
“——难道不是因为你打从心底认同自己是个倒霉的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即便用上了反问的话语,他的声音仍然不带任何情绪,仿佛这只是一句客观的叙述。
永不结束
我是个不幸的人。
这是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我唯一能够确信的事实。可是某一天,有人告诉我——
“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
黑发的侦探先生收起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后仰靠在自己交叠于脑后的手臂上。
我一头雾水地问:“是指量子力学的那个?”
“没错。现实世界由概率主导,而你的能力可以将无数可能性坍缩为唯一确定的结果——即决定猫箱里的放射性原子是否会、何时会发生衰变。”
好深奥哦,完全听不懂。
他翘起二郎腿,无奈地叹了口气:“用笨蛋也能明白的说法来解释就是:你的意志能够决定事件的发展走向。”
这下懂了,原来是唯心主义!
在另外两人若有所思的无言注视中,我思索了片刻,最后犹豫着继续问:“但是这个……真的不是弄错了吗?”
“我可是名侦探,我的推理绝无失误的可能性!”这位名侦探孩子气地抿嘴,不满地嚷嚷起来。
我没忍住开口:“那如果我发自真心地期望明天是世界末——”这句话没能说完,我顿了一下,默默收回后半部分,“啊,不……果然还是算了。”
好伤人,话音落下时,坐在对面的社长先生竟然微妙地松了口气。
“世界末日?不可能啦。”乱步先生毫不在意地用轻松的语气说,“就算是异能力,也肯定存在范围和限制。”
说的也是,不然这个世界早在我阴郁忧愁的中二时期,就已经不经意间毁灭成百上千次了吧。
根据侦探先生的推理,最初的“不幸”可能只是偶然。就像短期内发生复数的倒霉事件时,人们总会下意识将它们联系起来,认为那是所谓的“水逆”。
可当这种富含情绪色彩的结论被推到我身上、获得认可后,它便会不可避免地变为确定的事实。于是,我越是觉得自己不幸,就越会因此催生糟糕的意外。
大概就和疾病焦虑障碍最终会影响到身体健康一样。
心情很复杂。
以为空调坏掉了,但其实是我错将制冷开成了制热,最后还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关上窗。
“你要加入侦探社吗?”
离开之前,社长又重复了一次先前的问题。毕竟前提条件发生了变化,说不定我的看法也会因此改变。
“不好意思。”我停下脚步,抓紧了身侧人的手,想了想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还请再让我考虑一下。”
在得知如此重要的信息之后,盘旋在我脑内的想法只剩下唯一一个:我现在就要去买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