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钟季修,不是说他高风亮节,是个自命清高之流吗?也不管?”
柳扶斐嗯一声,“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内心鄙夷这种行为,但是至少在明面上,他们无法作壁上观。”
“为君者,当和其光、同其尘,否则便是个孤主。”
方隐攸握紧手中的可生剑,嘲弄的扯起嘴角,“都说江湖险恶,我看官场才是真的险恶。”
“阴毒!狼狈为奸!”
方隐攸眼神凶狠的看着地下,“我如今救不出宇周,难道还救不出他们吗?”
柳扶斐将煮好的茶汤倒入杯中,朝方隐攸的方向推了寸许,然后将双手收入袖中,藏在茶几底下。
“舒慕谨从未隐瞒他们。”
“这都是他们自愿的。”
“怪只怪他们命不好,生来便被父母抛弃,如蝼蚁般苟活。”
“或者沦为娼妓、或者沦为权贵豢养的玩物,日日夜夜受此折磨。”
“但是被舒慕谨买来以后,可享受荣华富贵至二八年华,然后死的痛快。”
“你现在闯入屋内,以为是救他们,实则是在害他们。”
柳扶斐长叹一口气,眼神无奈的看着方隐攸,“方隐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我们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不能给他们降下万事顺意的福泽,只能将选择权交到他们自己手里。”
“只是”
柳扶斐说道这里咽了咽嗓子,望着方隐攸的眼神里多了些忐忑。
“此事我并不无辜,你要责怪我我也不会辩解。”
方隐攸咬牙瞪着他,手里的可生剑握得发颤,“我只问你,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谋财?还是谋权?”
柳扶斐怅然一笑,“什么都不谋,只为了大境的江山社稷。”
方隐攸端起茶几上的热茶一口喝尽,然后往后撤几步,睥着他,缓缓道:“宇周曾和我说过,宏远深切之谋,固不能合庸人之意。”
“我是个江湖人,不懂朝堂权术,所以无法理解你们的所作所为。”
“但是你既然说是为了江山社稷,那我便信你。”
“你说的没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不会多管闲事。”
柳扶斐闻言垂下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垂在茶几底下的手终于不再发颤。
幸好,方隐攸并未嫌弃他是个心机深沉的朝堂中人。
“不过,我决定引他入江湖,而不是与他在京城算计人心。”
柳扶斐错愕的仰头看向方隐攸,“你还是厌恶这朝堂的肮脏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