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行知,行知是个好人,他知道妈妈生病的消息,说要找全球顶级的医生为我治病,我拒绝了,拜托他瞒着你,所以别怪他,他只是完成我个人的心愿而已,”吴秀抬眼,看向挂钟的方向,“哎呀,好久没换电池,钟都停了。”
“雁雁,妈妈嘴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你的名字是村里大学生起的,当时我盼着你爸收心回家,大学生说那就叫雁回吧,‘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你爸不争气,辜负了妈妈的愿望,辜负了你。
“你爸坐牢了,妈妈也要走了,你改个名字吧,改个你喜欢的名字,为自己活,过得高兴点。”
吴秀强忍着眼泪,视频中,能看出她呼吸困难,但她还在说:“妈妈能猜到你和行知怎么回事,但是看得出你动心了,能让你喜欢的男人一定是很好的人,妈妈不拦着你,妈妈怕你受委屈,要是过得不顺心,你就跟他分手,咱自己过日子,前段时间拆迁款下来了,存在你那张存折里,你拿着钱,爱去哪去哪。”
视频再次断掉,恢复后,吴秀脸色苍白,“只能说这么多了,妈妈很累了,雁雁,妈妈爱你,妈妈最爱你,知道吗,妈妈最爱你。”
关雁回伏在吴秀手边,感受那具身体渐渐冰凉,她不断说着“对不起”“我爱你”,再起身,发现视频消失了。
她疯了一样找寻,在文件夹里找到了一份破碎的无法修复文件,还有一条音频。
“雁雁,你是天下最好的最棒的最勇敢的雁雁,妈妈为你骄傲。
“祝我的女儿一生平安顺遂,开开心心。
“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妈妈。
“妈妈爱你。”
音频自动循环,关雁回愣愣地扭头,看向病床上安然长眠的女人,盯着,盯到眼珠干涩刺痛,恍然意识到病房内采光好,温度高,不适合存放尸体,再等下去就要形成大面积的尸斑,这才如行尸走肉般走出病房。
病房门打开,迎面便是晏行知。
“雁雁。”
“啪!”病历重重拍在他脸上,纷飞散落在脚下。
“晏行知!”关雁回声音难听得像鸭子,“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晏行知略偏过头,握住女生捶打他的手,将人抱在怀里。
“雁雁,雁雁,现在重要的是伯母的葬礼,办完葬礼,我们再好好谈谈,我好好跟你解释。”
说着,他将关雁回抱离门口,让早就确定好的殡葬团队进门处理。
关雁回守在门外,殡葬团队抬着吴秀出来时,她下意识别过头,然后又强逼着自己去看吴秀的脸。
葬礼模式是吴秀生前自己决定的,她要穿着女儿给她买的、她最喜欢的衣服火化,然后埋进靖城风景最好的陵园,没有选地势好的位置,她说雁雁扫墓爬太高会累,就定在半山腰,运动量刚刚好,转过身,能看见山脚下的广场,偶尔也听听热闹。
按照老说法,下葬时天还没亮,抬头,太阳白白的影子高挂,预示着今天是极好的晴天,天气预报也这样说。
关雁回看着吴秀的黑白照片,却感觉淋了一身的雨,怎么也回不了温。
离开陵园后,关雁回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市中心的家。
推开门,她好像又听见吴秀故意压抑着惊喜的声音。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提前说,净跟我搞突袭。”
关雁回笑了声,下一秒扶着玄关柜开始流泪,缓了许久,她开始收拾遗物。
吴秀并没有在这个房子里住太久,许多物品还裹着塑封,她打开衣柜,大部分衣服没有拆吊牌,和过去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床头柜找到存折,拆迁款将近七十万,冷冰冰的数字充满温情。
吴秀什么都懂,担心去世后,晏行知让关雁回受委屈,拒绝医治,拒绝持续亏欠,给女儿留了退路。
关雁回晚饭吃的饺子,春节几百个饺子都冻在冰箱里,她家吃饺子按节气吃,这些够她吃一年。
刷碗的时候,门铃响了。
关雁回去开门,看见同样憔悴的晏行知,让开路,“不用加班吗?”
这些天晏行知一直陪在她身边,但电话没断过,她听到几次晏父晏母催他回去工作,劝他分清主次,不要为了琐事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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