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的反差像两匹背道而驰的疯马,关雁回的情绪就是被绳子固定在二者间的马车,在一声声嘲哳呻吟中破碎,一分为二。
怨愤羞耻奔向裂谷,哀伤淹没于深海。
关雁回被割裂的情感反复折磨,想着睡过去就好了,天明后,朝阳升起,就能驱散过往的阴霾。
她从小冰箱里取出冰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还是清醒得厉害,看了看度数,选择将啤酒一饮而尽。
变故就在一瞬间,门外响起“砰”一声巨响,之后是女人尖锐的叫声。
关雁回心脏倏地慌乱起来,下意识想探查发生什么,来到门口,没等手按在安全锁上,有人从门外急促地拍打,之后又是一声巨响,她听见有什么顺着门板缓缓下滑。
声音消弭了,世界沉入安静。
关雁回反应过来那是枪声,飞快收起门卡,关闭屋内所有灯光,摸黑将鞋子塞在角落,抓起手机往卧室躲。
她躲进衣柜,用衣架卡住门下滑道,她明白如果歹徒强行闯入,这些措施不会起到丝毫作用,不过至少能带给她些微的安全感。
黑暗中,手机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关雁回翻出晏行知的号码,在拨通前顿住。
晏行知不在酒店,帮不了她。
半小时前,他们一同抵达酒店,晏行知说有一场临时应酬,如果她不累,就换身衣服随他一起去。
关雁回非常识趣地拒绝了,装聋作哑已经用尽她了所有力气,实在做不到心平气和地接受,她甚至怀疑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比如和别人约会时,喜欢带一个不见光的情人。
胡思乱想一阵,她成功冷静下来,刚刚有两声枪响,在这之前没有发生任何打斗或争吵,证明歹徒目标明确,是有预谋袭击,只要她不撞到枪口上找死,就能平安无事。
房间隔音太好,关雁回听不见衣柜之外的声音,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拉开门,迎接她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不被打死,也会被吓死。
她安静地坐在衣柜里,感觉血液慢慢失去流动性,四肢僵硬失去知觉,屁股坐在冰凉的隔板上,却感受不到疼和凉。
酒精逐渐起效,她一阵阵眩晕,胃部钝痛,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后,眼皮沉沉垂下,盖住空洞的眼睛。
……
关雁回穿着参加晚宴的套装,漫无目的行走在走廊中,高跟鞋敲击地砖,声音碰撞苍白无色的墙壁,又被无情反弹回来。
“哒——哒——哒——”
她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一扇金碧辉煌的门,像是激活程序,她知道那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关雁回开始大步向前走,扯开腿小跑,踢掉鞋子,义无反顾地赤脚跑起来。
跑到门前,她气喘吁吁,门没关严,一阵风便吹开了,门内很空旷,只有一张床,床上人影交叠,灼目的金发散落在床尾,一荡,一荡。
这一刻,关雁回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她想逃离虚幻的梦境,脚却在原地生根,直到她听见男人叫她的名字。
“关雁回。”
“关雁回。”
梦里怎么会有声音?
“关雁回!”声音变得焦急,伴随着疼痛。
关雁回猛地睁开眼,乍然见光,眼中瞬间积聚起一汪眼泪,仅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便让她安全感倍增,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抓着领带不放。
晏行知一下一下轻轻抚拍怀中人的后背,声音放得极轻:“别害怕,没事了,别怕。”
他不会哄人,本也不耐烦这些,此时抱着低声啜泣身体发抖的关雁回,却不断收紧手臂,不厌其烦地说“别怕,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关雁回情绪平静下来,发现晏行知的衣服被她哭湿了一大片,恨不得原地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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