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淞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糟了,看来还是来晚了。
她使劲勒住缰绳,黑马马蹄直立而起,她险些被掀翻摔到地上,赶快俯趴稳住。
“如青!”她趴在马背上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无比凄凉。
然而周边一片静默,没人回应,连鸟叫声都没有。
怎么会?
她几乎是滚落下了马,忙不迭冲向那些倒地的黑影,近了她才看清---是几个穿着深衣劲装的壮汉。
她认得他们身上的衣服,黑红对襟很显眼,跟之前在侯府门外滋事的打手穿着相似,他们也是“日夜游”的人。
此刻他们或仰或趴,一动不动,这些人全都死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找乔如青,那现在如青呢?
“如青,如青,我是姐姐,姐姐来了,如青。。。。。。”乔淞月疯了一般在尸体间仔细翻找,逐个辨认。。。。。。不是,他们都不是,里面没有如青。
她抬起头,望向那扇紧闭的书院大门,不敢想象里面会是怎样一幅光景,晃晃悠悠站起身,脚下刚往前迈出一步,忽然听见里面有轻微响动。
“吱呀---”一声悠长的门轴转动声,那扇厚重的书院大门,竟然从里面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门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像极了一条通往幽冥的入口。
乔淞月站在原地,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道不断扩大的门缝,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
门缝越开越大,情景也越来越清晰。
没有凶神恶煞的打手,也没有弟弟,入目所及的是一道颀长挺拔的白色身影。
她认识他。
那人一身浅色华锦衣衫,站在深沉的黑暗里,颈侧包扎着一圈白布条,在夜色中透出点点暗红。
是戚鸣毓。
他怎会在这里,他不是病恹恹的在驿站休息吗?
看着门外失魂落魄的乔淞月,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清冷的月光终于吝啬地洒入门内,照亮了他脚下的一小片区域。
乔淞月激动的捂住嘴巴,简直不敢置信。
一个穿着青布学子服,单薄瘦弱的一个身影,像小狗一样趴在戚鸣毓的脚边,正瑟瑟发抖。
那小孩儿听到门外的动静,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小脸,细细观看,小孩儿虽然五官稚嫩,但与乔淞月的样貌很是相像,眼里满是泪花。
“姐姐?”乔如青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从门内轻轻飘了出来。
“如青。。。。。。”乔淞月心中感概万分,这些日子经历的所有恐惧、绝望、担忧焦灼。。。。。。在看见弟弟的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谢天谢地,她弟弟没事,她的小如青还好好地活着。
“如青,如青。。。。。。”她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朝着大门冲过来。此刻她眼里只有那个缩在戚鸣毓脚边的小小身影,哪怕前方是陷阱也好,是修罗地狱也罢,谁也阻挡不了她。
就在她即将冲入门槛,马上就触碰到弟弟的时候,戚鸣毓一把摁住她的肩膀,手下力道之大,她的半边肩膀都麻木了。
她拼命反抗,惊骇地抬起头,撞进戚鸣毓漆黑如墨的眼眸,她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夫人,令弟安然无恙,本候特意在此恭候,给夫人道声喜。”
他目光投向门外那几具横陈的打手尸体,唇角弯弯,带着残酷的戏谑开口道:“只是,这‘日夜游’的人,死得似乎有点太多了吧,夫人真是好生厉害。”
他附近乔淞月的耳畔:“夫人这身‘泼辣蛮横’的本事,看来不止会扔茶壶掀桌子,还挺会杀人灭口呢,平日里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乔淞月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花,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也望向大门外面,夜色中那些尸体多的像小山一样,数都数不清。又回眸,眷恋的看着被戚鸣毓护在身后,毫发无伤却惊恐万分的弟弟。。。。。。
她今晚不能过于失态,否则弟弟看到她那副模样,只会更惊恐害怕。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某处,哽的生疼,身体被戚鸣毓掌下禁锢着,很不是滋味。
戚鸣毓对她此刻的反应很满意,放松了捏着她肩膀的五指。
他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孩儿,心里生出一丝变态的愉悦。
“事已至此,夫人也不必太忧心。夫人可能不知道,本侯,最擅长的便是替人收拾残局。”
话音落下,他微一使劲,乔淞月便直直撞入他的怀抱,他手臂环上她腰肢,姿态亲密却充满了掌控威胁。
又来了,又是这个姿势,他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拥抱她,来展示俩人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