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不是和他聊得很好?现在怎么不继续聊了?”
苏寻白了他一眼:“要聊你去聊啊,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裴萧耸耸肩,绕过苏寻来到白绫底下,断掉的白绫软趴趴地垂在房梁上,偶尔被风吹得飘摇几下,想到曾经下面也吊着一个人,被风一吹也一摇一晃的,恐惧之余又无端生出几分伤感。
云若提着裙摆垫着脚尖,精准避开屋里散落满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到两人身旁:“你们在看什么?”
苏寻道:“不知道。”这人刚说一句话就跑到这儿来看,咋的,他也想上去吊着?
裴萧道:“白绫,是断的。”
“断的,断的怎么了?”
裴萧顿了一下,缓缓道:“蠢。”
苏寻气得想给他一拳,整天就蠢蠢蠢,说得像他脑子有多灵光!白绫是断的,断的又怎么了?断的……
断的。
苏寻仰头看着那段白绫。
对啊,白绫为什么是断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苏寻没亲自吊死过,但也看过电视剧里人是怎么吊的。把白绫往房梁上一甩,再打个结,把脖子放上去就中。人挂在上面,少说也能吊几个月,若是要将人抱下来,绳子也是不会断的,难道段公子真在上头吊了那么久,久到白绫都断了?可当时他并非孤身一人,还有个伴读在他身边啊。
苏寻将思绪从上面挪开,一回神就见一人站在她身前,苏寻后退了半步,等砰砰直跳的心平静下来后,才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问:“怎么了?”
那人立在她跟前,也不说话,但眼睛里有明显的警告,像是主人家提醒客人不要乱碰家里东西的警告。
“你们若要过夜,就随我来。”他开口也像老式电视机没了信号,嘶哑而模糊。云若可能是嫌里头脏,直接到了门外,寻了处稍微干净的地方站着,一听要过夜,顿时转过头来,道:“有没有干净点的屋子?”
那人没回话,只跨出门去,一言不发地走上了回廊。云若不喜欢旁人不答话,但此人明显精神有些不正常,再有不满也无处发泄,只得把脚一跺,跟了上去。
苏寻紧随其后,裴萧快步走到她身侧,道:“你在这里不守规矩,把别人惹生气了,依我看,合该将你扔出去。”
苏寻眉角一跳,道:“要说扔,不该扔你?是你先说起那条白绫的,这么冒昧,小心段公子晚上亲自来找你。”
再说了,跟她一个牛马比怨气,没有鬼能比得过她,穿越了一天福没享成,又要卷成绩又要攒钱,真有鬼来找她,谁魂飞魄散还不一定呢。
裴萧道:“任务是你要接,东西自然是你来找,未经允许乱拿东西,不找你,来找我做甚?”
“你还欠我一条命呢!就算任务是我接的,你也得护着我!”苏寻突然狡黠一笑,道,“山海楼要发布任务,也得看人靠不靠谱,不然岂不是浪费精力又浪费时间,你说,像你这种忘恩负义不守承诺的人,要是我跟山海楼一说,你还有口碑吗?还有人愿意让你接他们的任务么?”
裴萧脸色一变,弯下腰厉声道:“你敢!”
苏寻道:“你看我敢不敢,而且你当时丢下我跑了就算了,这是我们之间该算的账,你都接了这个任务,还不出力,这事可就闹大了,我就算添油加醋多说了几句,这事也是事实,再说了,云若也能给我作证呢,这事儿你要是再敢坑我,我保你也讨不了好。”
苏寻扳回一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裴萧脸色比用了十年的锅底还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苏寻怕他在这儿揍她一顿,赶紧迈开步子一路小跑。
“站住!”
傻子才站住,我一站那拳头肯定就抡到脸上来了!苏寻不敢回头,手腕却被禁锢住往后一拽,她一下子失了平衡,落到一只臂弯里。
完了!
苏寻闭上眼睛,落到脸上的却不是拳头,而是一个冰冰凉凉的玩意儿。苏寻睁开眼,发现眼前竟是一块玉佩。她懵懵然地直起身,裴萧将玉佩一扔,苏寻险险地将其接住了。只见玉佩质地温润,泛着淡淡的光泽,正面画着她看不懂的图腾,背面刻着一个“裴”字。
什么意思?这是把玉佩给了她叫她去换钱?苏寻拿着玉佩在他跟前晃了晃,道:“这个给我干什么?一块玉佩值多少钱?”
裴萧脸色又黑了几分,咬牙切齿地说:“不是让你拿去卖的。”
“那是做什么?”
她在玉佩上敲敲打打,裴萧只觉得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敲!”
苏寻看看他,又看看玉佩,瞬间会意地点点头。难道这玉佩能传音,对着玉佩说话,裴萧可以听到?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苏寻对着玉佩叫了好几声裴萧,直到裴萧真的忍无可忍了才笑嘻嘻地将玉佩挂在腰上,拍拍他的肩:“好了,这个玉佩我收下了,出了事,记得来保护我哦。”
说完,高高兴兴地走了,裴萧被她气笑了,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穿梭在回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