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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钉(第1页)

龟甲碎片上“十死无生”的篆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沈青瓷刚刚稳固的金丹之上。万化不灭体……这名字本身便带着一股吞噬天地的凶蛮与不容于世的禁忌气息。她指尖无意识地碾过右臂那道几乎淡至消失的疤痕,那里曾是前世的终点,今生的执念,此刻却冰凉一片。

藏经云阁秘典玄室的尘埃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端,那些破碎的古篆在识海中翻涌:吞噬万物,灵煞浊元皆可为食;躯为洪炉,破而后立九死蜕凡;生机磅礴近乎不死……却紧随其后的是凶暴反噬、灵智蒙尘、躯壳化魔,以及那触目惊心的“十死无生”、“天妒断绝”。

阿月……砺石院深处那个在污浊血泥中挣扎的孩子,他握住的不是稻草,而是通向深渊的、布满倒刺的锁链!每一次吞噬地火浊气后的新生,都是在死神镰刀下惊险的舞蹈,是在脆弱的凡魂之上点燃禁忌之焰!

惊涛骇浪般的忧惧几乎要冲垮初成的金丹道境。阻止他!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呼喊。趁他还未真正踏上那条不归路,趁那玉茧中的生机尚未被凶暴的吞噬之力彻底扭曲!她只需一道传讯,甚至一个暗示,砺石院有的是办法让一个“意外”发生的杂役彻底消失,连同那卷染血的残篇一起,沉入地火深处,了却所有隐患。

可当她闭上眼,识海中浮现的并非龟甲上狰狞的吞噬巨口,而是矿坑深处,那孩子从污浊血泊中挣扎爬起的身影。新生的玉色肌肤下,深陷眼窝中燃烧的冰冷幽火,那是对整个世界的恨意淬炼出的、玉石俱焚般的执拗。还有……那仓皇移开、视他为尘埃的一瞥后,他眼中瞬间爆裂的、足以焚毁灵魂的绝望与嘲讽。

“看着我……爬出去!”

那嘶哑的、裹着血沫的声音,如同诅咒,又像誓言,狠狠撞在沈青瓷的道心之上。

阻止他?将他打回那连烂泥都不如、任人践踏的境地?那与当年栖水镇废墟旁,高师伯一句“凡骨俗胎,浊气深植”便判了他永世沉沦有何区别?她亲手将他从地狱边缘拖出,又亲手将他推入这以污浊为薪柴的炼狱,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去掐灭他在这绝境中唯一抓住的、扭曲的光?

金丹修士的威压无声地在静室内弥漫,又骤然收敛。沈青瓷走到窗边,雕花木窗推开,山风裹挟着初秋微凉的草木气息涌入,吹拂着她青色的道袍。目光穿过层叠的流云与苍翠山峦,坚定地投向主峰之下那片被终年不散浊气笼罩的、如同大地疮疤的区域。

砺石院。

死寂之下,血玉之茧正在孕育。

阻止是虚伪的慈悲,是另一种形式的谋杀。

那么……助他?

这个念头升起,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转身,步履无声却沉重地走向内室。从最隐秘的储物戒中,取出了那卷誊抄《九死蜕凡经》的素笺原本。纸张边缘磨损卷曲,页首“活下去,阿月”的殷红朱砂已洇染得模糊,如同干涸的血泪。她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风灵之力,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原本只誊抄了“青芽境”的素笺背面,开始一笔一划地烙印。

这一次,不再是残篇断章。她凭借金丹修士的见识与在秘典玄室中捕捉到的只鳞片爪,将后续“玉胎境”的修炼法门推演、补全。文字艰深晦涩,透着一股蛮荒原始的凶戾之气:引浊气入骨,淬炼玉髓;以痛苦为锤,敲打胎膜;破而后立,向死而生……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九死一生的凶险。

誊抄完毕,她指尖微颤,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三个小巧的玉瓶。瓶身温润,内里盛放的丹药却耗费了她筑基期积攒的大半贡献点:一瓶“玉髓护心丹”,能在狂暴浊气冲击心脉时强行护住一线生机;一瓶“清源涤脉散”,药性极为温和,仅能勉强中和一丝地火浊气中最暴烈的火毒,延缓经脉彻底焚毁的速度;最后一瓶,则是仅有三粒、珍贵异常的“蕴神固魄丸”,能在意识濒临崩溃、灵智蒙尘的边缘,强行稳固一丝清明。

这几乎是她此刻能拿出的、与这凶险功法勉强“配套”的全部家当。杯水车薪,却已是她所能触及的极限。

“烟绒。”她轻唤。

一道白光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上,烟绒兔红宝石般的眼睛里依旧残留着矿坑深处的惊悸。

沈青瓷将重新卷好的素笺和三个玉瓶,用一方洗得发白的旧棉帕仔细包好——那是她前世程归用了很久的一方手帕,沾染过松节油和铅笔灰的气息。她将小包系在烟绒兔颈间一个特制的微型储物袋里,动作轻柔。

“老地方,给他。”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小心。”

烟绒兔蹭了蹭她的指尖,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融入沉沉的暮色,再次飞向那片污浊的深渊。

砺石院深处,废矿坑的边缘阴影里。

江浸月背靠冰冷的岩壁,缓缓调整着呼吸。新生的玉胎境力量在体内奔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充实感。皮肤下流转的微光在昏暗环境中几乎不可见,却让那些曾经欺凌他的杂役本能地感到畏惧,远远避开。

然而,这份力量带来的并非安宁,而是更深的灼痛与空虚。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燃烧生命。肋下那处曾被反复撕裂的旧伤,即使被新生的玉肌覆盖,深处依旧传来隐隐的闷痛,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渴求着更庞大、更狂暴的能量。

他隔着破烂的短褂,死死按住胸口。那里,紧贴着皮肉的,依旧是那叠染血的素笺。“徐徐图之”、“固本培元”的朱批,此刻读来,字字都像是冰冷的讽刺。

徐徐图之?在这吃人的地方,慢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哟,这不是咱们的‘玉人儿’吗?躲这儿装死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恶意。

江浸月眼皮都没抬。是王癞子的几个跟班,以赵老四为首。自从王癞子被他吓得屁滚尿流后,这些爪牙消停了几日,此刻显然是仗着人多,又灌了几口劣酒壮胆,想找回场子。

赵老四见他不理,胆子更壮,上前一步,油腻腻的手竟直接朝他怀里摸来:“听说你小子藏了仙女儿给的宝贝?让爷们儿开开眼……”他早就垂涎那叠被江浸月视若性命的纸,更嫉妒他能得到“上面”的“关照”。

就在那只脏手即将碰到衣襟的瞬间——

江浸月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佝偻的身形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弹开!一只流淌着内敛玉色光泽的手,快如鬼魅,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赵老四伸来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死寂的矿坑边缘显得格外刺耳!赵老四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剧痛和惊骇!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

“啊——!”凄厉的惨嚎刚冲出喉咙。

江浸月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深陷眼窝中的幽火骤然暴涨!扣住断腕的手并未松开,反而顺势向下一拧、一拽!同时,另一只手如同铁钳,闪电般扼住了赵老四的咽喉!

“呃嗬嗬……”赵老四的惨嚎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眼球暴突,脸上迅速充血涨红,双腿徒劳地蹬踹着。

另外两个跟班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悍反击吓懵了,直到赵老四的挣扎越来越弱,才如梦初醒,怪叫着扑上来,手中挥舞着挖矿的破旧铁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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