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照正不知如何答话。
景宴序:“你不必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京州的话向来是一阵风来一阵风走,做不得真,你不要为恶言所伤才最要紧。”
周太医:“此话不假。”
琅照:“嗯,我记下了,谢谢二位劝告。”
周太医:“你这红疹是怎么起来的?”
琅照:“昨日淋雪受寒,熬了几副风寒的药喝下,睡时还没有,夜里感觉异样醒来发现起了很多红疹,红疹与此时无异。”
周太医又问了几个病情相关的问题,琅照皆仔细作答。
周太医:“姑娘此症状罕见,与风寒相关,也与长久赶路相关,二事相叠,病状初显,起初红疹,稍不注意便会伤及内里。”
琅照:“那如何可治呢?”
周太医:“治起来倒不难,只是这是个慢病,也要慢药来医,耗时久了些。”
琅照:“半月可好吗?我家年关后便要回西北。”
周太医:“你这丫头,不是和宴序有了婚约吗?你要我家宴序上门做赘婿啊?”
周太医还不知道沈皇后自缢之事,景宴序生母过世,按律他应当守孝三年。
景宴序语气平静:“周太医,琅五小姐年龄尚小,你莫要逗她了。”
周太医疑惑地看了看屏风外的人,只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也不知为何今日景宴序的情绪如此不对。
周太医:“回西北又当舟车劳顿,你受不住,病愈至少需一整月,这一整月切忌大动干戈了。说服你家大人,晚些去嘛,实在不行,你留京一年,也安一安性子嘛,总归京中你还有亲人。”
琅照点了点头。
周太医:“我给你开个方子,今日你在宫里拿药,后面不便入宫就去药铺按着方子抓药,这方子可是一笔也不能改,改了效果就大打折扣,一月定是好不了的。”
琅照起身,行礼道:“谢过周太医。”
她转过身对着屏风外那个背影行了一礼,“今日之事,谢过太子殿下。”
琅照这一谢是谢景宴序引见太医,更是谢他给了琅家一个生存的机会,他应当自会懂的。
“琅家世代忠良,无可厚非,不必谈谢。”景宴序说着便转过身,隔着素绢屏风看见琅照去了面纱的脸廓,“琅五小姐自己回瑶华宫吧,我先行告退。”
他说着也回了一礼,礼过便穿雪离开,他浅色的衣裳最终与雪融为一体,颜色越来越浅淡,整个人最终也只剩了黑白的情绪。
*
琅照回到瑶华宫时,千秋宴正尽兴,玉盏琼浆上浮着的几点碎桂也沉潜到了盏底,随着歌舞声微微晃动着。
那一点浅淡的黄色让琅照想起景宴序的身影。
景宴序后来没有赴宴,钰行帝和沈皇后也没有露面。
宴会上众人各怀心思,无人敢置喙帝后的缺席,只是各自在自己的关系脉络里推杯换盏,一时使人忘却这场盛宴本来的目的。
还好景宴序后来没来过瑶华宫。
琅照回到座位上,裴澈立即靠近,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了?”
琅谦去应付敬酒了,琅昀随他一道,故都抽不出身。
琅照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裴澈见沈皇后和钰行帝迟迟不来,心中已明了了三四分,目光一颤,一时失态地抓住了琅照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