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景晏序将手中的刀还给钰行帝。
“来人,带太子,琅五小姐去太医署看伤。”
钰行帝捧着绛石,眼里尽是希冀的光,他笑起来,嘴唇因失血而泛白,却让人在他的神色中看到猩红的喜色。
屋内不知何处走出来两个人,显然一直潜伏于殿内,二人上前领命便带着琅照二人离开。
走到殿门,景宴序顿了顿,回头望向屏风后,看不太真切,只依稀看到帝后两人依偎的身影,恰好笼于云锦缎面上的凤翼金线中,像最后的告别,又像纠葛的伊始。
“太子殿下。”一旁的侍卫提醒道。
景宴序走出了殿门,外面的风雪如旧,罚跪的宫人已有身体不支的倏忽倒下,又被随意人抬走,好似真的雪人,而非真人。
“你们都去偏殿待审。”景宴序对着跪了一院子的宫人说道。
院内宫人好似被冰雪封闭了五感,行动都缓慢些,他们疑虑地抬起头,却踌躇着不敢起身。
景宴序:“起来吧,等陛下发话,你们怕是早就冻死了。”
“可……”
“若责问起,便归咎于本宫。”景宴序说着就走进雪里。
雪里众人也都踉跄着起身。
琅照跟在景宴序身后,观察着他的背影,若之前觉得他这一身温润如玉,如今倒觉着他一身矜贵淡然,是雪多加了几分淡,血增了几分腥。
来到溆玉宫院门时,林公公候在那儿,恭敬地送上两把伞。
景宴序看了看林公公手里的伞,说道:“给琅五小姐吧。”
林公公未说什么,转身将伞递给了琅照。
琅照接过,撑开伞时发觉雪落在身上,刚开始是轻盈软和,如梦一般,再一会儿就变得凝重湿濡,扰人心绪。
景宴序受着雪,是对己的惩罚。
“殿下。”琅照喊了一声,朝景宴序那儿跑了几步。
景宴序也停下步子,微微偏过头,见她忽然闯入视线,手上一把明黄色的伞,挡在他头上,仿佛隔绝了寒气。
雪化在她的珠钏上,明珠生华,灿烂得很。
“殿下节哀,保重自身,才能让皇后娘娘安心。”琅照压着声音说道。
景宴序缓慢地点了点头,“在理,可我母后终归不是寿终正寝,我对此无所察觉,实心难安,意难平,我……”
景宴序话头噎住,不再言语。
琅照低下头,思索一番,说道:“既然毫无头绪,便更要头脑冷静,说不准有什么已经蠢蠢欲动了。”
景晏序不得不思考起虞国宫廷里头的刀光剑影,他眸光一凝,仔细看着眼前人的神情,好似懂了什么,“多谢琅五小姐提醒。”
景宴序拱手答谢,略显正式,而后补充道:“琅五小姐还请忘却今日之事,勿要对外人提起。”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