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浅不解,祖姑姑往来长丰这么多次,哪怕有一人说出去,她们之间的关系都会被戳破。
祖姑姑斜睨她,目中尽是笃定。
“沈家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忠心耿耿的活人,另一种是死人。”
“你只管放心,江东凡我所在之地,有如铁桶。”
从前只见过祖姑姑温婉和善的模样,却没见过她现下这般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模样。
谢浅猛地心一突,又隐隐自心底涌上热血,激荡驰骋。
祖姑姑这样的,方配得上姜家当家人的身份。
如若祖姑姑同祖父互换身份,想必当年局势不会溃败至此。
可惜,皇位从来都是男儿的权力游戏。
不管多么有能力,也万万没有将女儿立为皇太女之事。
可待到真正的继承人跑了,局势糜烂之时,女儿倒是有资格接过烂摊子了。
谢浅想到二十多年来祖姑姑以一己之力抗下重压,为姜家谋得最后的栖息之地,不免深深感慨。
不知是为祖姑姑,还是为将来的自己。
祖姑姑精挑细选十余人,交给谢浅带回秦家。
临走前,交代她许多。
“阿浅,你要记住。权力不仅仅来源于高位,更来源于人心。人心所向,低位能变为高位;人心所背,高位也能瞬间倾覆。”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做一个上位者。”
“上位者第一步,就是归拢人心。”
“这些人给你便是你的人了,什么时候他们真正认你做主子,你便迈出了第一步。”
谢浅踏着月色跨入成安巷,秦宅。
秦家正经身份乃盐商,在淮扬一片数的上号,也算是牌面上的人家。
秦老太爷太夫人早已故去,秦老爷据说痴迷寻丹问药,经常仙游各方,不知去处。秦夫人缠绵病榻许久,前两年终是故去,现下家中是独子秦自远当家。
秦自远人在扬州处理些生意场上的事情,谢浅还未打照面。
秦夫人娘家姓张,谢浅娘亲对外号称也姓张,她便是打着姨表亲名号进的府。
谢浅不由心惊,祖姑姑这一步棋究竟埋下多久了。
是不是在她找到祖父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筹谋?
元佑呢?
祖姑姑又给他安排了什么身份?
今日她提出要见元佑一面,却被祖姑姑三言两语打发。
只道元佑乃姜家独苗,她已派心腹严加保护,又请了文武全才好生教导,势必要培养出一代明君。
待时机成熟,自会带元佑来见她。
听话听音,谢浅瞬间明了,祖姑姑这是尚未完全信任她。
金陵这边的人与事恐怕不会立马向她敞开。
她需要通过祖姑姑的观察与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