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绵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蜿蜒而下,像某种无声的预兆。
江羡第三次从文件中抬头时,发现谢临风已经倚在书房门口看了她很久。他刚洗完澡,黑发半湿,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又滑进松垮的白色T恤领口。那件T恤是她上个月随手丢进他衣柜的,现在被他穿得皱皱巴巴,领口还歪着,露出一截清晰的肩线。
他手里转着车钥匙,银色的尾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从不离身,甚至比赛时也会戴着,说是“幸运符”。
“看够了吗?”她合上文件,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收费的。”
谢临风低笑一声,钥匙“咔嗒”扔在桌上,几步走过来,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钢笔。笔尖的墨水蹭在他指腹上,晕开一小片蓝。他浑不在意,单手撑住椅背,俯身逼近她:“江总监,你这算职场性骚扰。”
“谁骚扰谁?”她挑眉,指尖抵住他胸口,想把他推开,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整个人被拉进他怀里。
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混着薄荷沐浴露的气息,干净又温热。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听见他的心跳声——又快又重,像赛车引擎的轰鸣,震得她耳膜发烫。
“明天我要飞挪威。”他低头,唇几乎贴在她耳畔,呼吸灼热,“这次比赛直播时间是凌晨,你别熬夜看。”
她嗤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衣角:“谁要看你?”
“不看最好。”他低笑,手指穿过她发丝,轻轻揉了揉,“反正我会赢。”
国际拉力赛,以险峻山路和极端天气闻名。上届冠军就是在这里翻车重伤,职业生涯直接报废。江羡没说话,只是指尖微微收紧,指甲几乎陷进他腰侧的布料里。
谢临风察觉她的僵硬,突然托着她的臀一把将她抱上书桌。文件哗啦散落一地,她低呼一声,却被他堵住唇。这个吻比往常凶狠,像是要吞掉所有的不安和犹豫。他的手掌扣住她后颈,指腹摩挲着她耳后的敏感带,逼得她呼吸紊乱。
“担心我?”他抵着她的唇问,嗓音低哑。
她扯住他头发,微微后仰,冷笑:“我是怕你死了没人还我债。”
他低笑,再次吻下来,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彻底吞掉她所有逞强的话。
后来,她被他抱回卧室,陷进柔软的床褥里。谢临风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渐渐平稳。
江羡却睡不着。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地走到他的行李箱前。箱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赛车服、护具、数据记录仪……每一样都整齐排列,像他这个人一样,看似散漫,实则一丝不苟。
她蹲下来,指尖拨开最上层的衣物,突然摸到行李箱夹层里一个硬质的边角。
是一张照片。
她抽出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是去年冬天,她在办公室睡着时被偷拍的。照片里的她趴在文件堆里,长发散乱,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而照片边缘,谢临风的手指入镜,正偷偷把一杯热咖啡放在她手边。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笔迹潦草却认真:“赢了这场,就娶你。”
江羡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沉默地把照片塞回去,转身时,却发现谢临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她。
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眉眼深邃,唇线抿得平直。
“偷看我隐私?”他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含着笑。
她走回去,直接跨坐到他腿上,手指掐住他下巴:“谢临风,你什么时候学会写情话了?”
他低笑,手掌扣住她的腰,一个翻身把她压进床褥里:“还有很多你没发现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仰头吻他。
凌晨三点,江羡再次醒来时,发现身旁的床铺空了。
她皱眉,伸手摸了摸,床单上还残留着余温。
书房亮着灯。
她披上外套走过去,推开门,看见谢临风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他的赛车头盔,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角像是刀刻出来的,阴影锋利。
她靠在门框上,静静看了几秒,才开口:“睡不着?”
他肩膀微微一僵,随即放松,转头冲她笑:“梦到你了,睡不着。”
“少来。”她走过去,指尖点了点他的头盔,“检查几遍了?”
“第五遍。”他坦然承认,伸手把她拉到腿上坐着,下巴搁在她肩窝,“总觉得哪里没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