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天气像一场无法预测的赌局。
江羡站在雪邦赛道的VIP观赛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冰凉的香槟杯。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但没人预料到会是这样——乌云压得极低,空气潮湿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像某种不详的预兆。
“江总,要不要去室内?”助理小林递来一把黑伞,小心翼翼地问。
她摇头,目光始终锁定在赛道上那辆荧光绿涂装的9号赛车上。
谢临风。
这个名字在她舌尖滚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带着不同的情绪——昨晚酒店里他咬着她耳垂低笑时的滚烫,今早他穿上赛车服前在她唇上落下的那个轻吻,还有十分钟前,他在无线电里懒洋洋的一句:“姐姐,别紧张,等着给我颁奖。”
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五盏红灯依次亮起,又同时熄灭。
二十辆赛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起点,引擎的咆哮声几乎撕裂空气。谢临风的9号车在第三位,紧咬住前两辆车的尾翼。雨水开始零星地砸在挡风玻璃上,江羡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雨势在加大。”车队经理陈野盯着实时数据,眉头紧锁,“赛道温度下降太快,轮胎抓地力不够。”
江羡没说话。她的视线黏在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绿色光点上——谢临风正在过S弯,车速没有丝毫减缓,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擦出尖锐的啸叫。
“他疯了吗?!”陈野猛地站起来,“这个速度会冲出——”
话音未落,9号车以一个近乎完美的漂移切过弯道,车尾几乎是擦着护栏掠过,瞬间超越第二名。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江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雨更大了。
雨水像银色的鞭子抽打在赛道上。
谢临风能感觉到方向盘传来的震动,轮胎在积水中打滑的瞬间失控感,以及——
无线电里传来工程师急促的声音:“风哥!Marco在你后面0。3秒,别让他钻内线!”
他嗤笑一声,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赛车像一头蛰伏的猎豹,随时准备扑上来。意大利人Marco是出了名的激进派,去年就曾在雨战中把对手逼出赛道。
“让他试试。”谢临风舔了舔嘴角,头盔下的眼睛亮得惊人。
第五圈,最后一个高速弯。
Marco果然选择了内线强超,两辆车的轮胎几乎相贴。谢临风在千钧一发之际猛打方向盘,9号车像一匹被激怒的烈马,车尾狠狠甩向黑色赛车——
“砰!”
轻微的碰撞声被雨声淹没,但江羡看得一清二楚。她猛地站起身,香槟杯砸在地上碎成晶莹的残片。
大屏幕上,Marco的车失控打转,而谢临风的9号车像一道绿色闪电,直刺向前方领跑的红色赛车。
“这个疯子……”陈野喃喃道。
江羡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起昨晚谢临风压着她手腕说的那句话:“明天我会赢,然后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
当时她以为这只是床笫间的浑话。
雨幕中,9号车和1号车如同两道纠缠的幽灵。
“还剩两圈!谢临风落后0。5秒!”解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江羡死死咬住下唇。她能感觉到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的冰凉,也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赛道上的谢临风仿佛与她感官相连——每一次换挡时他绷紧的小臂肌肉,每一次过弯时他屏住的呼吸,还有……
最后一圈,最后一个弯道。
1号车选择了保守的走线,而谢临风——
“他切内线了!天啊这个角度根本不可能——”
9号车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以近乎自杀的角度切入内弯。轮胎擦出刺目的火花,车身几乎与护栏平行。江羡的视野里只剩下那抹荧光绿,和耳边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
然后——
“冠军!谢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