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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今追昔（第2页）

如果是其他人，听了这话肯定会多多少少留意一下身边人的状态，可他身边是千岁，是也许有点心眼子但绝不可能面向他的千岁，他真的完全听不懂纪初云的画外之音，或者说极其相信他完全将他的话当作实话。

“那纪大哥，你要不缓一缓再走。”

纪初云摇摇头推开那扇老旧木门，酒气混合着火药味扑面而来。

千岁被呛的连连咳嗽，不满地说道：“他们都没长鼻子？就这味还能在里面待下去，咳咳。”

纪初云没有应声，只觉得眼前昏暗压抑的长廊越来越长，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张开嘴耐心等待猎物进入，然后一击毙命。

这样的想法，他曾经有过，是什么时候呢？是……

潮湿阴暗的木墙，摸上去会是滑腻的手感，叫人有种想要用力按下去将墙里的水分全部挤出的冲动，但当你真按下去，就只能收获硬邦邦的墙和发疼的手指。

记忆越来越清晰，纪初云却越缩越小，像是一个孩童站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巨人面前瑟瑟发抖。

是了，是了，他来过这。甚至那时身后同样跟着一个比他年纪小的人，只不过那个人的名字叫，纪初云。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纪初风突然发现眼前画面开始旋转跳跃，他看见千岁惋惜地扔掉手里的各种兵器；他看见巧晓一脸平静地目送他们离开；他看见安终晏笑着向他伸出手，一朵娇艳欲滴的白粉色芍药衬得她娇媚可人；他看见弟弟口吐鲜血，直直倒在地上……

哭喊，尖叫，期待，绝望……

“纪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千岁的喊叫将纪初风从一片名为回忆的混乱沼泽中拉了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冒冷汗，手脚止不住的颤抖，最诡异的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算得上是地牢的地方。

生锈的铁门上留有一道道狰狞的赤红印子，像血，触目惊心。

千岁：“这里……是哪？”

纪初风：“……有一个可能，但愿不是。”

他将手放在门把上，刺骨的冷如细密小针密密麻麻瞬间扎满全身。

闭眼推门。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爹肯定会带人来救我，你们就等着吧，不出三天，你们就要大祸临头了！”

圆胖的少年双手扒着铁栏杆，努力把头往外挤，圆胖的脸蛋被压的变形，嘴反倒是突了出去，正好充当喊话的喇叭。

坐在地上的少女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闭嘴！”

胖少年气冲冲地转身：“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爹可是……”

“丞相。”少女阴阳怪气地扭着脑袋，“在座的几位谁的父亲不是名声显赫的高官，就属你话最多。”

“你……哼，不跟你一般见识。”他继续扒在栏杆上，努力向外望。

纪初风冷淡地注视着眼前的闹剧，一言不发。

纪初云坐在他身边，无声地笑，“你觉得爹什么时候会救我们。”

“爱救不救。”他偏过头。

纪初云推了他一把，依旧笑道：“少说胡话，父子哪有隔夜仇，更何况还出了这种事，回去后爹肯定把咱俩当宝贝供上。哎，我有个主意，回去后借此机会让爹给你专门弄个房间制毒，如何？”

“……”

是与当年一模一样的牢房，只是里面没了那些心高气傲少年少女。

一共六个人，最后只活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