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气得跳起来扇那人巴掌,大骂道:“废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要是破了相,留了疤,我非打死你不可。”
安终晏像是被吓到了,她从地上爬起,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惊恐地说道:“别碰我,我能自己走。”
男人:“听见没?人家能自己走,你们多此一举干什么?姑娘,来,千万不能耽搁时辰。”
安终晏不安地低着头,掐着手指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巧晓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走到纪初云身边,道:“你们应该拦着她。”
纪初云耸耸肩,道:“人各有命,是说她真能出去。”
巧晓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纪初云赶忙推推千岁,问道:“放好了吗?”
千岁点点头。
方才安终晏跌倒爬起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前方光头男人腰间的钥匙取下来攥在手里,等退回他们身前,背在身后的手才将钥匙扔了出来,千岁眼疾手快地用衣服揽住双手压在上面,装作肚子疼,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等他们走了,才将钥匙拿出放在布里裹好。
千岁:“纪大哥,我有一个疑问。小晏以前究竟是从事什么的?”
想想她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纪初云自己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嗯,大概是昌德城一个平凡绣娘吧。”
安终晏被他们带进小楼内,顺着台阶上到三楼,拐了几个弯,停在一扇木门面前。男人推开门,里面的女人如同见了鬼般站起,哆哆嗦嗦地扫视众人。她脸上一片苍白,毫无血色,身材干瘦,难以撑起身上衣裙,手腕和脖颈处都能隐约看见发紫的血印子,似乎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安终晏被一把推进屋内,女人扶住她,在她站稳的瞬间,匆忙松了手,重新站在原地打哆嗦,若不是手上还有触感,安终晏真会怀疑她的帮助不过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给她收拾干净,打扮整齐,快点!”男人厉声吩咐道。
女人畏惧地抖了一下,拉过安终晏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从屋内端出一盆水,开始替安终晏擦手擦脸。
男人:“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人群里不知谁接了话:“她昨天刚到这穿的衣裙就不错,看着就名贵。”
男人:“真的?快去拿来,快去拿来。”
门口聚集的人群一哄而散,男人喘着气又催促几句后也退了出去。
女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
“到这多久了?”
“……”
安终晏仰头去看女人,后者露出一个害羞胆怯的笑。
安终晏心中有了答案,便不再说话,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女人折腾。刚擦净碳灰、泥土,衣服就被人送了上来,斗篷,衣裙,首饰俱在,一点没丢,到叫她松了口气。
女人抱着衣服把她推到屏风后,开始帮她换衣。等收拾好,又让她在椅子上坐下,取出胭脂水粉,开始为她上妆,盘发。
没有铜镜,安终晏无从得知自己模样。但女人表情从容,手艺娴熟,估摸也差不到哪去。
男人又来催促:“收拾好没?不错,不错,芸娘你做的好啊。”
夸奖没有让芸娘放松,她双手绞着衣角,两眼慌张地转来转去。
男人指了指芸娘:“你跟她一起去。”
他目光转到安终晏身上,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她:“出去不要乱说话,你胆敢将这里的事说出去,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明白吗?”
安终晏顺从地点点头。
男人不再多言,领着她们两人下楼坐上一辆马车,离开了这片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