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终晏翻来覆去许久,越琢磨越觉得心里发毛。为了保证今晚充足的睡眠,她闭上眼,开始将事情往不正经的方向想去。
两年前,她锒铛入狱,负责调查此事的就是纪家。如今知道当时的“纪初云”是纪初风所扮,安终晏倒是能理解他冷漠的态度,毕竟没人会为陌生人驻足。甚至安终晏觉得不认识反倒好些,调查出来的证据绝无偏袒,更加公正。
可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被抓第一天,纪家展开调查;第二天,凶手确定是她;第三天已经开始讨论她该受什么刑法了。那几天,她一睁眼就得知个新消息,而且全部都坏的吓人,整日心惊胆战,以至于起了轻生的念头。
“感谢”纪初风,他割袍离开的决绝,让她恨得牙痒痒,那时她暗自发誓要真被拉去受刑,拼了命也要拉他垫背。至于师父突然出现替她顶罪,都是后话了。
现在想想,纪初风突然出现找她打听师父的举动也诡异的不行,师父朋友众多,怎么就偏偏来找她这个明面上与师父只有一面之交的人。还有刺客也是,纪初风嘴上说他们暗中埋伏她许久,可那天他走后,他们才出手,锦之把她迷晕前,分明有至少三人以上的脚步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昏迷当中被带到纪府的。凋叶秋那事也很奇怪,两人独处,不仅不杀他,还要将他扔在洞里,简直莫名其妙,倒像是演给她看的。
最最重要的是,纪初风是唯一一个同时和凋叶秋、周松清、师父有关系的人。
细思恐极,细思恐极啊。
想到这心里倒是轻松不少,她翻了个身,很快便睡去了。
第二日,千岁早早起床,借口寻亲,找人要来周边村落的名字,又根据他人描述,画了张简易地图。纪初云带着安终晏去买了些便于携带的干粮,三人在客栈门口会和,简单收拾一下便往城门走去。
今日阴云密布,浅灰色的云层低低悬着,仿佛天上神仙将沉甸甸的厚重被褥盖在上空,这样的天气总是伴着令人难以抵抗的困意一同出现。城门口的守卫打着哈欠随意盘问几句,便将三人悉数放行。
千岁展开地图,仔细辨认着上面用炭笔勾勒的道路。“往南走,有个名叫紫菘坞的村子,我们先去这里,怎么样?”
见纪初云点头,千岁合上地图,率先迈步向前走去,纪初云紧随其后,安终晏乐呵呵地将昨天的想法告知于他,当然,关于“两年前”的部分被她隐去了。
“……”
纪初云一时无言以对,同行快一个月,好歹也出生入死多回,他居然在对方心里是这种形象。
“哈哈。”他干巴巴笑了几声,“你就不怕这其实是真的?”
安终晏爽朗一笑,“怕什么,你打不过我。”
“……”
事实虽如此,但直接由当事人说出,难免还是有点心梗。
纪初云有点不死心,接着问:“万一千岁和我是同伙呢?”
安终晏露出一种天真的笑容:“你俩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初云。”
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多这个嘴。
已经走在远处山坡上的千岁突然兴奋地往前指去,手里的地图的边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到了。”他喊道。
安终晏仰头眺望,瞧见树枝隙间飘起一缕浅灰的烟,在风里轻轻晃悠着。上了坡,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错落的屋角,随着他们的前进,越来越多低矮的房屋浮现而出。
上了年纪的村民此刻正聚集在村口唠家常,见三人走近,话语声渐渐歇了,几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目光警惕又好奇。有个挎着竹篮的老妇人往他们这边探了探身,手里的针线活却没有停下。
千岁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大婶,这里是紫菘坞吗?”
妇人点点头,眼睛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对,这里是紫菘坞,你们找谁?”
“周松清。”
妇人扭头和其他人七嘴八舌说起来,“没听过。你晓得不?”“是不是周二家的孙子?”“你糊涂了,他家孙子哪叫松清。”
几个老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最后还是那个织布的妇人摇了摇头,“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