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箐愣在原地,她不懂,为何一代大侠会变成这副模样,明明……明明他还鼓励过自己,说以后会在村外等着她,为何……
她低头瞧见一个油乎乎地纸袋,才猛地想起还差一位姑娘的粟糕没赔。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姑娘早已不知去向。
巧箐左看右看,懊恼地直跺脚。总是这样,无论什么事,她都不能做好。
安终晏走进聚鸿楼,朝二楼一间包厢走去。
千岁依旧跟她出去之前一样,埋头苦吃。纪初云端着青瓷茶盏,在袅袅茶雾中细品,见她两手空空进来,眉头微扬,好奇问道。
“怎么没买粟糕?是卖完了?”
安终晏摇摇头,径自拉过椅子坐下,倒了一杯暖茶,喝了大半才开口:“买了,味道不错,就是刚吃一口就被人不小心撞到,掉到了地上。”
“你该叫他赔的。”千岁百忙之中还不忘点评一句。
纪初云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置于桌面,豪横地大手一挥,道:“无妨,再买就是了。”
安终晏看着二人,眉眼弯了弯。
自打下了山,三人可谓是风餐露宿,好似野人一般。两人出行,各骑一匹马,很是合理。可现在突然多了个壮年与之同行,两匹马就明显不够用了。安终晏自然是不愿意同男子共乘一匹马,所以开始那几天,是纪初云和千岁勉强挤在马上。
这样走了三天。第四天,千岁和纪初云说什么也不愿意同乘共骑了。无可奈何,安终晏怒骂二人废物之后,去一处村落买了一辆小木车。两人骑马,一人乘车,赶路的事算是解决了。接下来钱财上场开始困扰三人。
出行时图方便,未带多少银两,加上买车,几乎花光了安终晏与纪初云所有的钱。别的暂且不提,吃饭是决不能耽搁的,可没钱,大冬天的也没人愿意给他们吃的。毕竟他们仨不是和尚,给他们化缘,不积功德。
安终晏仰天长啸,直呼自己是被气懵了才会做下买木车,这样豪不划算的生意。千岁安慰她,说至少自己这几天躺在车上挺舒服的。纪初云差点没拦住安终晏蠢蠢欲动,想要拔刀的手。
吃东西成了他们的头等大事。在安终晏的威逼利诱下,纪初云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暗器全用来对付动物。吃起来确实很香,就是看见扇子光秃秃的排口,他吃肉的喜悦都要被冲散一半。
于是安终晏将身上携带的暗器小盒送给了他,本就是之前她打算送给纪初风的,如今倒也算是物归原主。结果没想到对方大为感动,死活要拉着安终晏拜把子。
安终晏连说,不了不了。纪初云直呼,要得要得。正客气着,纪初云直接倒头就睡,吓得安终晏和千岁以为他激动死了。仔细查看,才发现是千岁采的野菜有毒,带点致幻和兴奋的作用。他们俩爱肉不吃菜,成功逃过一劫。
第二日,纪初云脸色铁青,连连追问昨日发生了什么。安终晏和千岁打着哈哈,表示能有什么呢?不过是你过于劳累,睡过去罢了。纪初云将信将疑,却也无可奈何。
走着一路磕磕绊绊,最为顺利的是时间流逝,眨眼间便到了季冬之交。三人也终于到了临淮镇,而那里,有一家钱庄。
一进一出,三个人终于从野人变回了之前的体面模样。
纪初云火速找了间最豪华的客栈,订了三间房,又一掷千金,给他们三买了身新衣。洗漱穿戴完毕,他们终于浑身舒坦地吃了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饭。
吃饱喝足后,安终晏还惦记着进城时在路边看见的粟糕,便想着出去转转消食,顺道买一个尝尝,结果碰见了今天那档子事。
纪初云看出她兴致不高,坚持将钱袋塞到她手中,“拿上吧。晚上你和千岁四处转转,买些喜欢的东西。”
听他这样说,安终晏不再客气,收下钱袋,随口问道:“那你呢?”
“我要给我爹回信,报告近期发生的事。”纪初云饮尽杯中茶,起身拍了拍千岁的肩膀,“莫要忘了名字的事。”
千岁这个名字在山上喊喊倒也无妨,但进了城,还是得小心,毕竟总会有多管闲事的人。
纪初云向两人点点头,走出包厢。
他如此安排也是有所原因。那天,听见安终晏坦然表示她关心千岁的瞬间,他心里五味陈杂。可转念一想,纪初云已故,怎么能继续耽误别人姑娘?倒不如他出力,试着撮合两人,若是能成,也算好事一桩。
走出饭馆,他打起精神往驿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