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终晏不耐烦地靠在柜台旁,目光随着纪初云的背影转了几圈,“公子,天色已晚,无事便自行离开,我们这些商贩也需关门睡觉。”
“来此,自然是有生意要做。”纪初云浅浅一笑,缓步靠近,“就是不知姑娘有何想法。”
“公子不说清楚,我又能有什么想法?”
纪初云又近了几分,恰好在安终晏难以接受的距离前停了动作,好看的眼睛微弯,似是审视,又像恳求。
“姑娘知道宿虎吗?”
安终晏微微歪了歪脑袋,神情复杂:“当然知道。曾经出名的大侠客嘛,小时候老听说关于他的故事,后来……出了些事,他变成朝廷重犯,不知所踪了。”
“他死了。”
安终晏的表情一僵。纪初云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的表情,他心满意足的直起身子,再次打量整个屋子。
“这大晚上的,公子为何特地跑过来说些吓人的消息?”安终晏用手在心口处顺了顺,似乎是被刚刚的消息吓破了胆,“死了,一个人就那么死了!”
纪初云意料之中的微笑变成了难以捉摸的蹙眉:是啊,她表情不对也可能是听了这种事,受了惊吓,算不得两人相识的证据。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不合季节的扇子,犹豫几秒,微微一笑,抬眼盯着她。
“姑娘难受也是应该,毕竟你们见过。两年前的堂审。姑娘被人控告杀了……”
安终晏心里燃起几分怒气,她转过身,把手里一直攥着的盒子扔到柜台上,语气冷淡下来,“既然公子不肯买布做衣,那便请回。”
“是在下冒犯了。”门被推开,冷风卷入,吹散了屋内的暖气,纪初云微微点头,“下雪了,姑娘穿厚些,别着凉。”
依旧是“咯吱”一声,绣坊重新安静下来。安终晏回头看着被关紧的门,心里不安。
师父当真没了?
门突然被人敲响,吓安终晏一跳。
“小姐,是我。我把衣服送来了。”熟悉的口音,是家中车夫唐二。
熟人的声音,减淡了心底的不安。都怪纪初云刚刚莫名其妙的话,她想。
“来了。”
她吹灭蜡烛,正欲离开,又瞥见了柜上盒子。思量片刻,她顺手把盒子塞进衣兜里,出门锁店。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雪。鹅毛大的雪洋洋洒洒地飘下,地上已然变成一片毫无瑕疵的白。
唐二缩着身子坐在车上,见她出来热情地挥了挥手,道:“小姐赶紧上车,夫人特意在车里放了暖炉,可暖和了。”
“麻烦你了。”
“不碍事,不碍事。”
赵府离得不远,驾车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送衣服倒是花了不少时间,赵家小姐试了半天,合不合身,好不好看,这两个问题,府里的人几乎都被她问了个遍。
这期间安终晏就靠在门口的柱子上,默默回想着纪初云说过的话。
她那武艺高强的师父死了?怎么可能?也没听见过小道消息……说不定是有人冒充?但看纪初云的态度也不像……
“安姑娘,安姑娘——”婆子摇着她的胳膊,“别傻站着了。给,这是工钱,我送你出去。”她把一个小钱袋递给安终晏,而后迈着小碎步急冲冲地往前走。
“姑娘一人,可要小心路滑。”婆子边说边阖上朱红的大门,独留安终晏傻站在原地。
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