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蓉暗自腹诽,这山又不是你家的,你俩喊打喊杀不找个隐蔽的地方,反而怪别人撞破,简直岂有此理。
当即,谢蓉挽起袖子就要和这个二百五好生争论一二。
崔玉唇角微扬,笑道:“原来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既然什么都没有听到,谢大姑娘可以离开了。”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这个阎王让她离开。
谢蓉大着胆子仔细打量着崔玉,见他神色温和,不似作假。
当即一甩衣袖,果断转身迈出了凉亭,顾不得青石板上湿滑的青苔,跌跌撞撞地顺着台阶快步离去了。
啪,裴宴将折扇合拢,一脸严肃的看着崔玉:“这便放她走了?”
“小姑娘懂什么?”崔玉淡淡地道。
裴宴心说见鬼了:“崔晦之,这可不像你。你就不怕万一。。。。。。”
“她姓谢。“
“姓谢怎么了?你不会是见她生得好看,心软了吧。崔晦之原来你也有见色起意的一天。”裴宴定定地看着崔玉,他从未见过他这副心慈手软的样子。
望着远处薄雾中的山峦,崔玉有些空茫,良久才道:“裴执信,你不能动她。”
*
谢蓉三人失了继续游玩的兴致,当即便沿路下山。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三人面面相觑,后怕不已。
回到舒府时,已是申正时分,雨已经停了。
谢蓉先去春晖院看望了老太太,谢宜浓也在,得知智善明日便能前来给老太太诊病,谢宜浓和刘妈妈欣喜不已。
次日,下了两日的细雨终于停了,天气晴朗,花木青翠,地下落红无数,风吹过带了丝凉意,天终究是开始凉了。
巳时初刻智善便到了。
给老太太仔细把过脉后,智善沉吟片刻,提笔写下药方。
离开时,智善对老太太说道:“七日后老衲再来复诊,施主可愿听老衲一言?”
“大师请讲?”老太太靠在引枕上,消沉低迷。
“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宽心。”
说完打了个佛号便离开了。
午膳过后,金陵知府派人送来请帖,明日要宴请城中名流为当朝首辅接风,送帖子的小厮替知府夫人传话请府中女眷务必捧场,谢宜浓爱热闹,便欣然应下了。
至于帖子上具体写的什么谢宜浓倒没跟传话的丫鬟说,小丫头便只说是金陵知府明日要宴请城中名流。
自重生后,整个夏日谢蓉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府中,鲜少出门,近日阴雨绵绵,好不容易雨停天晴,既遇宴请,问也没问便也答应了。
白日无话,转眼即过。
*
夜幕低垂,廊庑上零星几盏灯笼,透过紫藤花垂下的枝蔓,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各种花香掺杂在一起幽幽浮浮弥漫在空气中,鸣蝉伴随着几声蛙叫,白日里喧闹的人间终归还是沉寂了下来。
舒云朗静静地端坐在书房之中,几盏烛火,将他端坐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室内,形成一片阴影。
残阳如血,北风呼号,旌旗高扬,战鼓隆隆,箭矢如雨,不停挥舞的长枪和长刀,不停倒下的士兵和战马,不停喷涌而出的鲜血。